大明首相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股怒氣夾雜著怨氣衝上了高拱的腦門(1/3)

    內閣中堂裏,高拱沉著臉,對戶部尚書劉體乾道:“大司農,說說吧,何以要一下子降調三十一員州縣長?”

    劉體乾一欠身:“元翁,張閣老、殷閣老,張侍……”

    “行啦!”高拱不耐煩地一揚手,“直截了當些!”

    劉體乾尷尬一笑:“諸公皆知,自嘉靖以來,國庫空虛,財用日蹙。時下雖有好轉,但填補往者虧空,還需時日。國庫來自稅賦,稅賦端賴州縣征繳解運。若賦稅都不能按時征繳解運,州縣長不能算稱職。是以本部谘行吏部,請將三十一員州縣正官照例降調。”

    “都有律令前例,還議什麽?”殷世儋不解地說。

    高拱不理會他,道:“不能大而化之,泛泛而論!”他抖了抖手中的文牘,“我看戶部的谘文,要降調的,分兩種情形:一是積穀數少於八成以上者,葭州知州尹際可等二十五員屬此類;一是賦稅未完五成以上者,洛陽知縣鮑希賢等六員屬此類。那就一類一類來說。先說積穀不足者。”他放下文牘,盯著劉體乾問,“大司農,積穀何來?又有何用?”

    劉體乾暗笑,堂堂首相,竟有如此幼稚之問。但他還是一本正經地答:“積穀皆出於髒罰紙贖;乃為備荒之用。”

    “這就是了!”高拱一拍書案道,“既然出於髒罰紙贖,必是這個州縣有官司,方有髒罰紙贖;天下州縣,一年有多少官司,這些官司有多少髒罰紙贖,是相同的嗎?是可以定額的嗎?若不論地方貧富、詞訟多寡,而一例取足其額,則民貧訟簡之州縣,何處去取?取不足額就要降調其官,道理何在?”

    “元翁,這是朝廷律令,戶部也是依例行事。”劉體乾道。

    “隻怕官恐降調,遂別起事端,逼迫小民,以求足數,民反受其害,律令安得誘官逼其民乎?”高拱一揚手,“這條律令,當改!就從這回起,奏請改之!”

    “嗬嗬嗬!記得這知州尹際可剛升遷不久嘛!”殷世儋突然怪笑著道,“元翁,你是怕不好收場吧?因為怕不好收場就擅改祖製,難怪人說元翁有氣魄呢!”

    一股怒氣夾雜著怨氣,“忽”地衝上了高拱的腦門,但怕爭執起來誤事,還是忍住沒有發火,兩隻手卻微微顫抖起來。

    “沒有定額恐也不成!”張居正插話道,“那些貪墨之徒豈不有機可乘,都裝了自己的腰包?”

    高拱點頭道:“我看,今後積穀,要取消統一定額,各照地方情形以為多寡之數。地方富庶,詞訟又多者,積穀不足其數,當參奏拿問;怠玩不用心者,重則參究,輕者自行懲戒,明開考語送部,待考察時再降調。如此,則庶事既可辦,而官民兩得其安。”說完,一揚手,“積穀不足應降調的二十五員,就照這個來辦。大司農,再說第二類。”

    “賦稅未完五分以上者,照例降調。行之已久,戶部曆來是照此辦理的。”劉體乾道,似乎還覺分量不夠,又補充道,“從無例外。”

    “從無例外?”高拱被劉體乾狗尾續貂的“從無例外”四字激怒了,他突然用力一拍書案,“那是懶政!”

    劉體乾愣了片刻,一臉委屈地說:“這、這從何說起啊元翁?”

    “我來問你!”高拱餘怒未消,出語硬邦邦的,“天下州縣長征繳賦稅,都是當年征、當年完的嗎?”

    “拖欠之風甚烈!可恨!”張居正接言道。

    高拱緩和了語氣:“這就是說,一個州縣長到任,既要征繳當年賦稅,又要追繳積年逋賦。”又以揶揄的語調問,“是這樣的吧,大司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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