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能為推卸責任者樹立惡劣先例(1/2)

    看到邸報,呂光大驚失色,本想謁見張居正,又恐被拒,急忙趁著夜色,登門拜謁新任工部侍郎曾省吾。

    “曾侍郎,你說高胡子這是何意啊?王金的案子,翻了;又追論陸炳,竟至抄家!”呂光一見曾省吾,就迫不及待地說,“他要實施報複,對存翁下手?”

    “報複未必,但他不再被‘報複’二字捆住手腳倒是真的。”曾省吾道,“他到任幾個月功夫,整頓邊政,大見成效,北虜到了古北口前,竟不敢入寇,秋防無虞;貴州的事,不戰而息爭;恤商改製裁冗員;整頓官常,懲貪墨,戒奢靡……如此等等,偏偏他用的幾個人又頗孚眾望,都說他善用人,掌銓最佳。高相難免信心大增,不再瞻前顧後。”

    “這麽說,任其為所欲為?”呂光不服氣地說。

    “呂先生,別忘了,今上與高相息息相通,凡是他所主張的,今上無不讚同。”曾省吾手一攤,“誰敢跟他較勁兒?怎麽較勁兒?”

    “聽說高胡子整日忙得四腳朝天,怎麽不累死他!”呂光詛咒說。

    “嗬嗬,高相可不能死!”曾省吾意味深長地一笑道。

    呂光不解:“曾侍郎是說……”

    “噓——”曾省吾以手指豎於唇上,製止呂光說這個話題。

    “不管高胡子是不是報複,我擔心追論陸炳,會牽涉徐府。”呂光把話題扳回來,歎口氣說,“本來海瑞滾蛋後朱大器代之,徐府之事緩和了些,今次一旦地方官得到對陸炳的追贓指令,必追到徐府,一番折騰倒還罷了,無非把當年侵奪陸家的東西交出來就是了;怕隻怕地方官認準這是報複存翁的信號,對徐府又不依不饒起來!”

    曾省吾道:“存翁在朝善為收攬人心之舉,怎麽在家鄉卻…委實有些過了。”他一笑,“喔,在朝收攬人心,是慷國家之慨,嗬嗬!”

    呂光麵露尷尬,道:“曾侍郎,能不能出麵請幾個言官……”

    “不妥!”曾省吾搖手打斷呂光,“反正呂先生有的是錢,像戴鳳翔、舒化,還可以用的嘛!”

    “戴鳳翔?”呂光搖頭,“自從彈劾海瑞,道路傳聞他受了徐府的賄,目下高胡子懲貪,他提心吊膽,精神萎靡,哪裏還敢言事?舒化倒是可以找找。隻是,”他扽了扽耳唇,“從何入手說事呢?”

    曾省吾道:“自海瑞撫江南,揭出徐府不少醜事,存翁聲譽一落千丈;惟遺詔一事,還是得人心的。”

    “遺詔?”呂光沉吟片刻,似有所悟,“喔,多謝侍郎指點!”

    三天後,刑科給事中舒化的奏疏,發交內閣。張居正執筆,把奏本扼要說了一遍:方士王金等付法司問罪,此遺詔意,今欲赦其罪,不知其意何為?遺詔最為收拾人心,今欲棄之乎?再則,刑部雖主司法,然與吏、戶等部,同為六部之一,行之已久,遽然改製,欲行刑官久任之法,此非擅改祖製乎?

    高拱怒目圓睜,厲聲道:“舒化乃刑科給事中,負監察司法之責,一次朝審即審出冤獄一百三十九人,平時未見他糾彈過一起,不自省過,反來質問,是何道理?此等言官,不稱職!”

    趙貞吉道:“舒化自任言官,風采凜然,同官敬憚,並無顯過,不宜遽遣。”

    高拱仍是一臉怒氣,道:“給事中出外任,例升參議,吏部會給他找個參議的位置出來的。官升七級,不算遽遣。總之不能再任言官!”

    “嗬嗬,新鄭今日何以怒氣衝衝?”李春芳道,“嗓子剛能發聲,還是不發火的好,嗬嗬!”

    “我倒是想不發火,可有些事情,讓你不能不發火!”說著,他拿起一疊文牘,說,“這是吏部的文牘:嘉靖六年,距今四十多年前的刑部主事唐樞,因為反對先帝議大禮而被革職,現在七十六歲了,要升京卿;四十年前任吏科都給事中的王俊民,不知因何事被革職,已去世多年,他的孫子說是因為建言獲罪,要求平反,蔭一子入國子監。這樣的事,每天都有。自高某掌銓以來,凡遇此等事,也隻能咬牙題準。可今日看了唐樞、王俊民之事,再也忍不住了!不是為這兩個人的事,”他突然提高聲調,“高某獨痛心於人臣為收攬人心,不惜歸過先帝,凡是先帝時被遣之臣,不分青紅皂白,皆予平反,難道先帝所為皆錯?難道這些人裏反倒沒有錯的?而乃勿論有罪無罪,賢與不肖,但係先朝貶斥之臣,悉褒顯之,不次超擢,立至公卿,凡已死者,悉為增官蔭子,大慷國家之慨,這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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