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非為省兵戈亦為明公理(2/2)

    安國亨聞巡撫換人,忙差吳瓊前來晉見,待吳瓊一進大堂,阮文中大喝一聲:“爾彝目安國亨,擅殺土同知,卻拘提不出,是何道理?”

    “宣慰使已知罪!”吳瓊道,“安智居省垣誣告,撫台拘提,宣慰使恐被誘殺,故躲避不敢出。”

    阮文中又道:“安國亨膽敢與官軍為敵,斬殺官軍無算,可知罪嗎?”

    “撫台老大人容稟:官軍蒞臨敝土時,宣慰使正在蘭地與奢效忠講理,並不敢拒官軍,更不敢與官軍開戰。”吳瓊神情緊張地解釋說。

    “胡說!”阮文中怒斥道,“難道官軍是自行潰散?是自相殘殺?”

    吳瓊答道:“宣慰使已然查明:官軍安參將率苗兵搶掠,斬殺部酋以朵等多人,以朵的父兄子弟互為串通,率眾衝敗官軍,官軍多是奔過浮橋溺死的。”說著連連叩頭,又道,“宣慰使聞官軍潰敗,既驚且懼,願罰銀三萬五千兩。宣慰使命小的稟明撫台老大人,宣慰使絕無反叛之心,前撫台竟以叛逆奏聞朝廷!蒙此大冤,宣慰使心有不甘,已差人晉京訴冤。”

    阮文中綜合多方情形,真相與高拱所說完全吻合,遂命幕僚速擬奏稿。

    “軍門,外邊都說,原以為軍門此來定是指揮剿滅安國亨的,不意蒞任多日卻毫無動靜,反而四處查訪,欲為安國亨開脫,必是受了安國亨的重賄。”幕僚憂心忡忡地說。

    阮文中聞言陷入沉默。自到貴陽,闔省官員次第來謁,無一不是義憤填膺,請求速發大軍剿滅安國亨的,布政使、按察使也都力勸他速奏請朝廷集結大軍征剿水西。阮文中壓力本已很大,又聽幕僚如是說,頓時躊躇起來,一臉苦像,道:“若奏請發兵再剿,如何向高閣老交代?還是暫不上奏,先修書於高閣老,請示方略。”與幕僚字斟句酌、反複修改,阮文中才惴惴不安地把書函交給一個親隨,命他日夜兼程疾馳京城投書。

    已是深夜,高拱正在書房與兵部侍郎魏學曾商榷秋防策,高福突然進來稟報:“老爺,貴州有急足來投書!”

    高拱已從安國亨的訴冤疏中證實了自己的判斷,隻等阮文中報來處置之略,即可著手善後。終於等來了他的書函,忙接過拆看。看前一頁,他的臉上露出笑容,還不住地說“果然如此,果然不差”;可是,看到後麵,臉色由晴轉陰,失望、惱怒的情緒浮現出來。

    “這個阮文中!說什麽水西事,‘訪得其實,皆如相公所言,以國法正之可也;然省內群情激奮,誓言剿除,滅此朝食,方可樹朝廷之威’。似這般依違兩可的話,他也說得出口!”高拱生氣地說,又苦笑一聲,“選一個穩重的人,卻魄力不足;魄力十足,又恐處事不穩,貴州事,難乎哉!”

    “玄翁,不如快刀斬亂麻!何必為一個土司,如此費心勞神?”魏學曾建言說。

    “是啊玄翁,舉朝皆曰當剿,剿固靡財損兵,卻無需玄翁一人如此擔責、操勞,又可免浮議,還可高舉權杖,文臣武將誰人有失,任憑懲罰!”在一旁的房堯第也勸道。

    高拱既失望又生氣,驀地向座椅後背一仰身子,瞪著眼道:“這豈是一個土司的事?這是要立規矩,樹原則!”他越說越生氣,“忽”地舉起手臂,向上一指,“別忘了,上麵有天!凡事,要問個理字,要合天理!”他站起身,踱了兩步,賭氣似地說,“貴州這件事,我必當分出是非,據實處置!非僅為節財用,省兵戈,亦為明公理,伸國法!”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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