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九十章 內閣裏的氣氛甚是異常(1/2)

    隆慶二年七月十七日,內閣裏的氣氛甚是異常。閣臣在中堂會揖,彼此相見,竟無一語,默然抱拳一揖,各自就位。徐階臉色陰沉,眼泡浮腫,隻是不停地捋著白須;李春芳則是愁容滿麵,坐立不安;陳以勤一向超然,仰臉沉吟著;張居正雖一臉茫然狀,但他心裏明白,進攻的炮火打響了!

    “禦史張齊劾大學士徐階不職狀。”李春芳拿起一份奏疏低聲讀了起來。剛讀了事由,就停住了。

    張居正佯裝吃驚,瞥了一眼徐階,從表情看,他顯然已知情,雖還鎮靜,但捋胡須的手卻還是微微顫抖,依然笑著道:“興化,何以不讀下去?照例,老夫當回避,但不妨聽聽,略作回應,請諸公兼聽明斷。”

    李春芳隻好道:“張禦史彈章略言:階事世宗皇帝十八年,神仙土木,皆階所讚成;及世宗崩,乃手草詔,曆數其過。階與嚴嵩處十五年,締交連姻,曾無一言相忤;及嚴氏敗,卒背而攻之。階為人臣不忠,與人交不信,大節久已虧矣。比者,各邊告急,皇上屢屢宣諭,階略不省聞,惟務養交固寵,擅作威福。天下惟知有階,不知有陛下。臣謹昧死以聞。”

    “哼哼!”張居正冷笑道,“張禦史所論,與齊禦史去歲所言,基調如出一轍,有何新意?此時張禦史炒冷飯論劾執政,必有內情,當請都察院徹查之!”

    “啊?!”陳以勤驚訝地叫了一聲,“江陵護師心切,可這等話說不得的,言官論劾大臣,那是他的職守,怎能說出一個‘查’字?!”

    這正是張居正所期待的效果。但他之所以敢那麽說,是因為他心中有數。

    那天陳大春向曾省吾講述了禦史張齊的一件事:國朝自太祖皇帝起,邊軍行屯田製。但製久弊生,嘉靖年間,屯田之製已崩壞。如何除弊,議論紛紜,提出過各種對策,都是利弊兼有。張齊自河南新鄭回來,被拔擢為禦史,隨即奉命赴宣大賞軍。張齊一到宣大,就有不少鹽商懇求他向朝廷建言改製。張齊回朝後上本,言恤邊商、革餘鹽等數事,均被元翁以“窒礙難行,徒增紛擾”為由,一概否決,張齊對元翁滿腹怨言,這幾天天背後罵元翁呢!

    “三省可知,元翁何以如此?”陳大春對曾省吾說,“還不是徐二公子?他是越來越貪婪了。他揣度張齊替鹽商說話,必是得了他們的好處,得好處居然沒有他的份,就在老爹麵前說不要給人家當槍使雲雲。”

    “喔?”曾省吾眼睛飛快地眨著,忙問,“那麽張齊到底是不是受了鹽商的賄?”

    “倒是聽說一個叫楊四和的鹽商,是張齊父親張棟的友人。他保不準會給張齊或者他老爹好處。”陳大春一擠眼,反問道,“商人和官員交朋友,不給官員好處的,有嗎?”

    曾省吾大喜,與陳大春密謀一番,由陳大春出麵,鼓動張齊上本彈劾徐階。

    刻下,在內閣中堂裏,當張齊的彈章終於擺到了麵前,張居正最關心的是徐階的反應。

    “就張禦史所論,老夫不能不辯白一二。”徐階陰沉著臉說,“據張禦史所論,寫青詞,老夫既不能獨辭,也不能逃避責任;永壽宮之重建,老夫罪無可逃。其餘三端,則與老夫職掌未合:我朝革丞相,兵事盡歸兵部,閣臣之職是票擬,凡內外臣工疏論邊事,觀其緩急,擬請下部看詳,兵部題覆。中間行之力與不力,乃在邊臣,非閣臣所能代為,今如張禦史所奏,必使內閣侵奪部院職權,閣臣越俎而代庖不可?”

    張居正聞言,禁不住撇了撇嘴。徐階為推卸責任,又把內閣定位到國初時僅備顧問的角色!倘如此,還入閣做甚?他一時大起反感,徐階再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了,心裏盤算著,事態該如何了結,一個新計策,遽然間在腦海裏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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