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八十九章 不能再拖下去了(1/2)

    戶部右侍郎陳大春原以為,高拱下台之日,應是他升遷之時。可事實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始則徐階言六部尚書、侍郎滿員,需尋機騰挪方可,待禮部左侍郎趙貞吉被排擠出京,徐階又說禮部侍郎例用翰林出身者,結果右侍郎升左,又拔擢殷世儋補右缺。待到胡應嘉和歐陽一敬都升遷了,陳大春更是按耐不住,徐階卻說,正是因為他們兩人升遷了,得霖你才要再等等!陳大春也知道,因為胡應嘉、歐陽一敬的拔擢,朝野議論紛紜,對徐階聲望有損,是以徐階謹慎從事,也有其道理。但陳大春心裏著急,暗忖:再等等?等你老頭子卷鋪蓋走人後再說?他盤算再三,朝廷中最有潛力的大臣,無過於張居正了,正好他又是徐階的弟子,轉投他的門下也是順理成章。但他又不敢冒然登門,就隔三差五請曾省吾到潮州會館宴飲。

    這天,兩人又聚在一起,陳大春神神秘秘地說:“三省,你有所不知,前些天皇上諭戶部,命查內庫太倉銀出入數奏聞,戶部呈報後,昨日又發手詔:‘帑藏之積,何乃缺乏至此?’可見皇上不惟對邊事孔棘、防虜無策失望,對財用無著也大不滿嘞!”

    曾省吾接言道:“豈止邊務、財用,對用人也不滿啦!”

    “可不是嗎!”陳大春道,“今春首開經筵,皇上見講官換人,便追問‘那位聲音洪亮的白發講官安在?’元翁稟報說已遷南京禮部尚書;皇上不悅,手詔內閣:調趙貞吉回任。元翁無奈,隻得把禮部尚書之位騰挪出來,讓趙貞吉擔任,令一直病休的尚書高儀回籍調養。”

    “嗬嗬,還不止這些嘞!”曾省吾一笑道,“元翁聲望,來自《嘉靖遺詔》。可近來對《嘉靖遺詔》的質疑聲也出現了。禮科給事中張鹵建言,宜對嘉靖朝獲罪諸臣加以甄別區處,不能一概平反複官。禮部議覆:設不稍為區別,則朝廷勵世之典,遂為臣下市恩之私,其何以勸天下後世?這不是針對元翁的嗎?”

    兩人邊說邊喝,陳大春已有幾分醉意,搖頭歎息不止:“陳某替他辦多少事,到頭來卻……”他帶著哭腔說,“我也明白了,官場上貼得越緊價值越低,正是我幫徐二公子撈錢太賣力,老頭子怕提攜我會遭物議,再把二公子牽連出來,是以故意壓著我的!哈哈哈,我看明白了,明白了……”

    曾省吾安慰他:“霖翁,張閣老欣賞霖翁,不必灰心!”說著又和陳大春碰了一盞。

    從潮州會館出來,曾省吾徑直到了張居正家:“太嶽兄,連陳大春都疏離了,足見徐相氣數已盡。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可眼看這棵大樹枯朽不堪,遇風即倒,若不躲開,不死即傷!”

    張居正正在研讀高拱未上的除八弊疏稿,聽曾省吾一番說辭,突然有了主意,道:“我與元翁恩義在而治道別矣!時下官場萎靡,一意維持,毫無振作之象,惟遇事議論紛紜,莫衷一是,令人堪憂。故不妨就朝政大端向皇上奏陳,如此,則不惟向中外宣示,張某絕非元翁的影子;且對打破死氣沉沉、一意維持的局麵,亦大有助益!”

    曾省吾大為讚賞,建言張居正迅疾行動。一連數日,張居正散班回家,就在書房埋頭擬寫。他斟酌再三,以為當務之急有六事:省議論、振綱紀、核名實、固邦本、飭武備,遂寫成《陳六事疏》,修改了一遍又一遍,好幾次都準備呈奏了,又放回了案頭。無論曾省吾如何催促,他還是躊躇著沒有報出。固然,此舉可向中外宣示他與徐階治道的不同,可惟其如此,必令徐階傷感甚至惱怒,事態會如何演變,實在不在他的掌控中,他不想冒得不償失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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