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心絞痛

第14章

我們就是這樣,吃飯花上百元,隻要感覺還可以,會覺得很便宜,但買書花五十元,會覺得很肉疼。飯是必須吃的,而書則能省則省。我們的大學生,說起來也算是讀書人,但每年花在下飯店吃飯上的錢,絕對要比買書不知多上多少倍,大學內外的飯店,開一個火一個,即使價格比其他地方的貴上許多(尤其是大學裏麵的飯店),但一樣天天爆滿,可是誰見過大學書店有如此的人氣?在大學生活的人們,除了那些特別貧困,又無力打工掙錢的人外,好像有無數的理由聚會吃飯,什麽生日啦,老鄉會啦,師生會啦,等等等等,即便什麽借口沒有,也有可能出來撮一頓。現在這種聚會,據說時髦的已經改K歌和泡茶樓了,但這些地方大多也是連吃帶玩,所以依然離不開一個吃字。 當然,大學裏應該提供給學生所需閱讀的圖書,可是,我們的大學原本圖書資料就不足,在目前大學瘋狂擴招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可能了。的確,我們應該痛責那些主其事的肉食者,他們應該負主要責任,但是反過來,難道我們已經進入大學的人,就隻能在怨天尤人並吃喝玩樂中等待嗎?沒有這個經濟實力者另當別論,而有這個能力的人,對於可花可不花的吃喝錢,可以舍得,對於關係到自己學業前途、實際上必須花的買書費用,可以省掉。捫心自問,難道不覺得我們有點奇怪嗎? 古語道,民以食為天。這在吃不飽的情況下是對的,但如果已經吃飽了,還要以食為天,那就有點問題了。 大師別頌 在清朝,大人物死了之後,如果能得一個“文”字的諡號,比如文正、文忠、文襄之類,那是莫大的榮譽,堪稱“祖墳冒青煙,子孫屁股放光”的。不過,帶“文”字的也不盡是好詞,也可以有文盲、文丐、文妓。一個人,頭上頂上一頂文化大師的帽子,張口閉口文化,上電視,不提文化兩字,就不會說話,深沉倒是夠深沉的。但深到極點,在愚民眼裏,至少在字麵上似乎跟文丐文妓劃不清界限。當年上海灘上的校書,說是賣藝不賣身,那藝裏麵的小曲兒都是文化。其實,私底下身也是賣的。否則,幹嘛要掛牌營業呢? 中國現在的工藝美術界,大師是種職稱。評上了,手裏的玩意,就能賣出好價錢。在和尚那裏,大師是我們這些俗人送給某些腦門鋥亮,腦袋大脖子粗,身為主持(也許是買來的)者的尊稱。一般來說,這種時候,都是俗人們有求於大和尚之際,不是求財,就是求官。恰好,這兩種道場,大和尚都能做。嗚嗚呀呀地念將起來,挺唬人的。在文化界,大師的頭銜挺金貴的,至少在官方那裏挺寶貝。迄今為止,真正由官方掛牌的,隻有餘秋雨大師一個。 物以稀為貴。大師把自己端起來,理所當然。古往今來,有人寫文章不出錯嗎?沒有。但人家餘大師就沒有錯,一個錯字都不能有。哪怕把自家胡亂認來的祖宗餘玠寫成了餘珍,也是沒錯。要錯,也是餘玠他爹錯了。費點心,把《宋史》連帶餘家的家譜改了就是。誰要敢出麵指證,哪怕是戰戰兢兢的,人家連手民之誤都不認賬,劈頭就是一棒子——你別有用心!天王聖明,臣罪當誅。做了大師的人,有聖人的感覺——聖上的聖。聖上一出生就紅光滿眼,異香滿室,渾身上下,除了肚臍眼沒疤瘌。他的第一聲啼哭 ,如果不是一首歌,那也是歌的底稿,屬於最有文化那種。如果寫出來,得用鍾鼎文。當然,用蝌蚪文,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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