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捕 俘(1/2)

    作訓股的參謀平時參加戰鬥，經常要分散在各連隊。各連對下來的參謀都很熱情，李軒宇不止一次碰到戰鬥即將打響，連長忙得團團轉，還抽空跑過來急匆匆交待文書、通訊員要把他照顧好，甚至強行往防空洞裏拖。李軒宇無論如何也不會躲進去。留在戰場上能掌握敵空襲的第一手資料，以便針對性地製定訓練、戰鬥方案，此外，他還要了解陣地指揮員指揮應對有無失誤，下達的口令是否準確。李軒宇也總結了高炮部隊作戰的特點，危險的地方未必危險，躲到自以為安全的地方被要了命也是常事。生死有命這句話也許過於唯心，但必須承認，戰場上傷亡與否有時也確有運氣的成分。

    陣地上的單兵掩體齊胸深，進入掩體隻露出頭肩部。緊張的戰鬥氣氛中，時不時也會有些意外發生，讓人一場虛驚。有一次，作偵參謀許進軍在戰鬥警報拉響時迅速就位，一個箭步躍入掩體，忽覺腳下軟軟的，低頭一看，隻聞聽許進軍慘叫一聲，竟比防空警報還淒厲。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已經逃到了掩體外，麵色煞白渾身直哆嗦。整個過程快得讓人無法想象，仿佛許進軍突然間練成了絕世輕功，從躍下到騰起一個旱地拔蔥隻在一眨眼間。原來掩體深處，一條蛇正在扭動身軀，嘶嘶吐信。後來大家有了經驗，掩體外放些石塊或是鐵鍬，進去前先看一看，有蛇了就挑出來或者幹脆亂石砸死。

    這天，李軒宇從陣地回團部時路過一片水塘，遠遠看見一個小男孩在水邊的榕樹下用力在幹什麽。他走近一看，小男孩兒約十一二歲模樣，光著黑瘦的脊梁，拿把柴刀對準一枚子母彈結合處猛劈。李軒宇嚇了一跳，下車讓小男孩把子母彈給他，誰知小男孩不肯，比比劃劃地告訴李軒宇他要把炸藥掏出來炸魚。連年的戰爭環境，讓當地的孩子對炸彈並不陌生，他熟悉子母彈的特性，隻要不撞擊引信部位就不會爆炸。然而看到這個年齡的孩子把炸彈當玩具，在戰亂中用這樣的方式娛樂童年，還是不免令人心酸。後來，在翻譯的連哄帶騙下，孩子才十分不情願地將子母彈交給了李軒宇，黑亮的眼睛猶是不舍。

    孩子少食了一餐魚，李軒宇卻將這枚子母彈保存下來，算是那場戰爭一個特殊的紀念。

    幾乎所有援越高炮部隊初期作戰時總會受些挫折，可能是因為從適應調整到進入狀態需要一個過程。往後，則越打越順，屢有斬獲。

    美軍從元月份連續三天的高強度空襲後，也在調整戰術，加強了小機群、小間隔空襲，總想打我個出其不意。而我軍幾個月來與敵接觸，對敵機的活動規律也逐漸摸清了脈絡。部隊一改一味地固守保衛目標的常規打法，抽調精幹營連機動作戰，主動埋伏在已掌握的敵機進犯航線開展遊擊戰。

    開始因越南地貌複雜多變行軍艱難，時有翻車翻炮甚至槍炮走火，後不斷總結，邊總結邊伏擊。敵機超低空飛行，在山穀間穿梭，萬萬想不到高炮也能拉出來打他個出其不意。不過敵機很狡猾，受攻擊後，後續敵機馬上調整有意偏離航向，所以我設伏部隊打一仗就要換一次陣地。幾仗下來，擊落擊傷敵機多架，生俘敵少校飛行員一名。

    另外，我軍也利用戰場條件有意識對當時一些較先進的武器展開實戰試驗，通過實戰發現不足，完善其性能。例如100高炮，射程可達一萬二千米，非常有利於打敵重型轟炸機。為麻痹敵人，在敵機進攻時並不抗擊，但抓住敵機返航路徑，雷達捕捉住目標一通齊射，敵機還在雲層上方，莫名其妙地就被擊落。不少B—52轟炸機就是這樣打下來的。100炮的炮彈很先進，屬於無線電觸發引信，炮彈飛行到一定高度發出電磁波，感應到敵機金屬殼體後信號反饋回來引爆炮彈，美中不足的就是造價昂貴。

    美軍飛機有一個特點，被擊中後，隻要不是空中開花或者實在拉不起來，一般都會拖著黑煙拚命向北部灣海麵上逃竄，到了海上再棄機跳傘。飛行員逃生裝備十分完備，落水後，橡皮艇自動充氣，無線信號器開始工作，美軍基地接收到信號後，馬上派直升機前往搜救。而在等待的過程中，飛行員躺在皮艇上可以吃著牛肉幹、餅幹看看風景，渴了用海水淡化袋飲水，足夠維持好幾天。如果興致高的話，抽出折疊魚竿釣釣海魚，撒上特質的藥粉即可食用。拋開戰爭因素不談，這種經曆簡直就是一次浪漫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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