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機要學校(1/2)

    機要學校的生活朝氣蓬勃。幾百名對未來充滿憧憬的青年人雲集一堂，學校的每個角落都充斥著喧鬧、熱情和生機勃勃。年輕的共和國需要大量有文化的青年來建設她保衛她，更主要的是，這些年輕人的思想信仰必須與國家的性質、時代背景融合，必須是紅色革命的。

    開學典禮上，校長說：“你們在這裏學習，可不同於在中學。打個比方，機要學校像一個澡堂，你們到這裏就是洗澡來了，洗掉腦海裏殘存的封建糟粕，洗掉自私狹隘的意識，以便輕裝上陣，順利成長。”

    肖寶魁聽了，小聲嘀咕：“照校長這麽說，我們這些人都是髒兮兮地進來，光溜溜地出去。”說完還故意看了看旁邊一個叫尹紅娟的女學員。尹紅娟察覺到了，臉“唰”地變紅了，狠狠瞪了肖寶魁一眼。肖寶魁擔心尹紅娟告發，心虛了，討好似地衝著她訕訕一笑。尹紅娟立馬回敬：“神經病！”

    李軒宇坐在肖寶魁身後，他因為專心聽校長講話，並沒有發現這兩個人的舉動，甚至都沒有聽清楚肖寶魁嘀咕什麽，但卻清楚地聽見了“神經病”三個字。他瞟了瞟尹紅娟，心想：這女兵是個母夜叉。

    學校前期的學習生活緊張而充實，主要的課程是學習《社會發展史》、胡喬木著的黨史，還有關於自然科學方麵如達爾文的“進化論”等。這幫新兵蛋子要在這裏完成由文化青年到共產主義革命戰士的蛻變，類似於化繭成蝶。

    盡管新中國成立伊始一窮二白，但學校的後勤保障著實不錯，這應該得益於四川盆地的物寶天華。業餘生活更是豐富多彩，李軒宇參加了學校的文藝宣傳隊，是中提琴手和二胡手，因此也成為了學校的明星。尹紅娟特別喜歡中提琴，想讓李軒宇教她。李軒宇在女生麵前十分靦腆，往往一句話沒出口臉就紅了，交談幾句就會局促不安，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他不願意和尹紅娟這種性格潑辣的異性交往，所以總找借口推辭。

    糾纏了幾次後，尹紅娟誤以為李軒宇是私心重不願意教她，那天扔了一句“有什麽了不起的！”氣咻咻地走了。肖寶魁提醒李軒宇：“尹紅娟潑辣得很，把她得罪了，你可要小心點兒。”

    李軒宇愣了半晌，懵懵懂懂地蹦出了一句：“我沒想得罪她呀！”

    十六歲的李軒宇憧憬著未來，他感到自己有著用不完的精力。其實，又何止他，機要學校的每位學員都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個大熔爐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發生著脫胎換骨的變化。

    一年後的某一天，校長突然宣布：“學校接到了抗美援朝的任務。”原來隨著朝鮮戰場局勢不斷白熱化，祖國等不及他們學習期滿，遵照軍委部署，他們要提前進入戰鬥部隊學習。

    接受新的任務了，學校提前結束了課程，進行思想總結。校長在大會上詮釋“思想總結”時，慷慨激昂地揮舞著手臂說：“什麽是思想總結？一句話，就是在靈魂深處鬧革命。沒有信仰不怕，可以建立；信仰不正確也不怕，鏟除了再建立，正所謂不破不立。關鍵問題是，身為一名軍人，要對黨、對組織絕對赤膽忠誠，毫無保留。在我們這個把一切都交給國家的時代，哪怕是個人隱私也是絕對不能有的。”他的話把一部分人驚得目瞪口呆。

    思想總結共分三步進行，先是小組討論，再是集體討論，最後組織出具結論，總之每個人都要過關。

    群眾的情緒被校長慷慨激昂的發言調動起來了。為了表示對組織的忠誠，人人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大家看；又為了讓組織相信自己的忠誠，還要給紅心或多或少地塗上黑點。先是自揭其短，隨後互揭其短，有的人實在沒有什麽複雜的曆史問題可以交代，就虛構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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