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低語

一、第一個消失者

一、第一個消失者 醒來的時候,手機一邊響一邊震,在床頭櫃上緩慢移動。接聽前我看了眼時間,十點二十。 是部主任宗而。 “那多啊,釣魚案的事情,你說我們是不是跟進一下?”他用商量的口氣問我。 近幾年,上海最最著名的社會事件,除了倒樓案外,就得數這次的釣魚案了。城管部門放倒勾假裝乘客吊黑車,在我這個跑老了社會新聞的記者來看,算是司空見慣毫不令人吃驚的手段了。如果不是這一次被勾上的司機覺得太冤斷指明誌,傳到網上舉國嘩然,恐怕又要像從前那樣不了了之。 政府是個龐然大物,要推動任何一個角落的改革,都需要強大的力量。就如多年前孫誌剛之死促使收容製度改革一樣。事實上,現在民眾呼籲的停止“釣魚”還壓根稱不上什麽改革,莫說那些好心讓路人搭便車的無辜司機被強行拔車鑰匙罰款,就算真是無證運營的黑車司機,依法都是不能用放倒勾的方式取證的。不過這個世界上,應該怎樣和現實怎樣,常常都有很大的差距。 這些天來,因為釣魚案,全國大大小小媒體的社會口記者,全匯集到了上海。不過相對來說,本地媒體都比較“克製”,上海的新聞審查是著了名的“周到”,管不了別地的媒體來采訪,本地的媒體還是管得住的。其實不單上海,就算是以尖銳聞名的《南方周末》,在報道本地的負麵新聞時都不免束手束腳。 所以聽見宗而這麽說,我有些吃驚。 宗而當然知道我在想什麽,電話那頭苦笑道:“這麽大的新聞,多少媒體都在報道,市裏再怎麽捂也是白搭,這兩天口氣已經鬆動了。你看吧,過不了幾天上海那幾張大報也得開始跟進深度報道了,我們小報,要動得比他們快一點。還有啊,你是社會版的主筆,也不能總不寫時評,就寫個釣魚案的評論吧,尺度……你是老記者,知道的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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