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調局異聞錄.1

正文 第一章 噩夢開始的地方(2/5)

    最後縣長、縣委書記帶著縣公安局長趕到。看著滿車站姓沈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事態平息。

    公安局的處置結果是我爺爺因違反治安條例,被拘留十五天(考慮到老人的身體條件,由我親爹帶他受罰,其實就是每天到拘留所裏簽個名)。放火燒長途車站的凶手沒有找到(沒人敢指認我爺爺),損失由車站自己處理。車站賠償三叔二十萬。因為三叔是軍職武警幹部,地方政府沒有處罰權力,隻能將事件通報給三叔所在的武警駐軍。

    一個月後,部隊下達了對三叔的處罰決定:沈援朝同誌記大過一次,收回晉升沈援朝同誌正營職幹部的任命,並取消其進入軍事學院學習的資格。

    等到這樣的結果,三叔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處罰看起來挺厲害,可仔細品品也就那麽回事。收回正營職任命,三叔本來就不是營長。取消軍事學院學習資格,那就更有意思了,三叔從來沒有主動申請過要去學習,再說了,學院每年都招生,今年去不了,過幾年再去嘛。

    稍微有點殺傷力的是記大過那一條。根據部隊處罰條例規定,一年之內,累計兩次大過者,將自動解除軍職退伍回家。話說回來,兩次大過——哪有那麽容易?

    三叔本來都打好包袱準備走人了,老家政府給定性是沈援朝毆打了無辜司機(那孫子是不是無辜見仁見智),砸毀了四輛長途公交汽車,縱火燒了長途車站(這罪名落三叔頭上了,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況且還是父子倆)。就算有新三嬸慘死的前因,但這些罪名別說提前退伍了,都夠進軍事法院的門檻了。現在能有這樣的結局,真是阿彌陀佛,祖先保佑了。

    天眼

    再說說我爺爺,他老人家經曆這次大喜大悲之後,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緩了過來。這次他倒沒有再給三叔張羅媳婦兒。先偷偷拿著三叔的生辰八字找高人算了一卦。卦簽上就兩句話:一雁自南飛,鴛鴦難成雙。拿白話說三叔是百年難遇的克妻命。

    想起我那兩個三嬸的下場,我爺爺認命了,把我親爹、二叔和幾個姑姑召集到一起商討對策。在確定三叔隻是單向性克妻後,決定給三叔過繼個兒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二叔出了個主意,把我和二叔的兒子叫了過去。

    二叔拿出一個裝滿綠豆的盒子,當著眾人的麵扔進了一顆紅豆,蓋上蓋晃了幾下。看我和他兒子誰能先找出紅豆。堂弟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我隻是隨隨便便扒拉兩下,紅豆就出現在手心裏。就這樣,從那天起,我開始管三叔叫爹,管我親爹叫大爺。(多年以後我才發現被冤了,我那堂弟是天生的紅綠色盲。)直到我十八歲成年,三叔才讓我重新把稱呼改了回去。

    三叔的事兒先說到這兒,再說說我的事兒。

    聽我媽說,我是睜著眼出生的,出生時還把衛生所的老護士嚇得不輕。

    剛出生時我還哭了幾聲,但當護士把我從熱水盆裏抱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我“嘎嘎”的笑聲,還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那個護士手一哆嗦,差點把我扔到了地上。

    那會兒別人都把我當成了不祥之兆,甚至有人跟我爹媽說應該遠遠地把我扔了,說我是妖孽會危害鄉鄰。不過那孫子當場被我爺爺罵走了。我爺爺用幾句話給我爹媽定了心:“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再說了,那是我的長孫,扔了?我看誰他媽敢!”

    不過正是因為我生下來就會笑,爺爺認為應該起個衝一點的名字壓一壓,於是給我起名字就叫了沈辣。

    我說話特別早,六個月時就已經會叫“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了。聽我媽說,當時我爺爺樂得臉上都開了花。就為這,他老人家又跑到當初說要扔了我的那個孫子家罵了一通。

    一直到六歲,我的心智都比一般孩子開啟得早。本來都以為老沈家出了個神童。直到那一次“床下阿姨”的事情之後才改變了。

    聽我媽講,我從小就有對著空氣說話的毛病,他們本來以為那是小孩子在自言自語,自己在過家家,也沒在意。直到又一次,我媽從床底下把我找出來,問我在幹什麽?我眨巴眨巴眼睛,說床底下有個阿姨,說悶得慌,要我陪她玩。我媽把床簾掀開,下麵黑洞洞的什麽都沒有,當時身上的汗毛就立起來了。

    那天村裏有一家蓋房,我爹去幫著上梁了,家裏就我們娘倆。我媽抱著我,哆哆嗦嗦地跑到了爺爺家。爺爺問明緣由後,又親自去我家轉了一圈。回來後就問我都看見了什麽?我把床底下的事又說了一遍,最後來了一句:“那個阿姨一直就在我家裏,她不讓我說。”這次輪到我爺爺脊梁溝冒涼氣了。

    爺爺讓人把我爹叫了回來,我們在爺爺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爺爺從外麵帶回來一個禿頂老頭來,他們老哥倆先是去了我家待了老長時間,太陽落山了才回來。

    一進屋老頭就直奔我來,先是在我的腦瓜頂上看了半天,又問我是什麽時候看見那些東西的。最後又在手心裏寫了幾個字,攥著拳頭問我能不能看見。

    時隔多年,我媽還跟我說起過那時的場景,“你那時還不會寫字,看見他的拳頭隻是一個勁兒地笑。後來你爺爺找了塊木炭,讓你在地上畫出來。你倒不含糊,一撇一捺寫了個‘人’字。你爺爺領的高人(就是後來給我三叔算命的那位)拍著巴掌哈哈大笑。張開手掌,正是個‘人’字。你爺爺當時都毛了,後來那個高人才解釋,說你是天生就開了天眼,能辨陰陽,還能和鬼神交流。”

    “那個高人說要收你當徒弟,這麽好的天賦不好好利用就白瞎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個老道,隻是頭發遺傳性脫落,看起來更像和尚。後文此人還有介紹),你爺爺不幹,說你是老沈家的長孫,還要替老沈家傳宗接代,好好的出什麽家,不過天天看見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好。你爺爺讓高人想個辦法。提出用黑狗血給你洗頭,說天眼就閉上了。為這,高人還老大的不樂意,說是可惜了你這塊璞玉了。後來你爹把你二叔家的大黑宰了,拿狗血給你洗了頭。以後就再也沒聽說過你看見那些東西了。”

    床底下的“阿姨”,我是真的沒有印象了。不過後來跟我三叔生活時,倒是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那時我上初中,和三叔一起住在部隊大院裏。自打我搬進三叔家,就看過一個掛著鎖頭的小木匣。裏麵是什麽東西,我問過三叔多次,他都不說。時間一長,我都懶得問了,曾經想過把小木匣撬開,但想想三叔瞪眼睛的樣子,我又下不去手(除了爺爺,我就怕三叔)。

    我上初中那會兒,功課比現在簡單得多。加上我坐不住的性格,經常是一個禮拜的課能翹兩三天,跟同學去市郊的池塘遊泳,再不就是去山上采桑葚吃。為這三叔沒少揍我(那時是爹打兒子)。

    有一次,我和同學約好了去池塘遊泳。那天我到得最早,看人還沒到,先脫光了進池塘裏遊了一圈。這時約好的同學到了,我便向岸邊遊去。眼看就要踩著地了,突然,我就覺得有一隻手死死地攥住了我的腳脖子,把我往池塘中心裏拉。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掙紮都逃脫不了。

    岸上同學看見我在水裏一上一下,還以為我抽筋了,七八個同學跳下水,把我拖了上岸。後來聽他們說,當時就感覺是在拔河,有一股力量在和他們搶我。

    上岸後每個人都清晰地看見了我的兩個腳脖子上,有兩個被握成了青紫的手掌印。他們一個個小臉色皆是煞白,不敢在這裏逗留,一窩蜂地跑回了城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驚嚇,我竟短暫地開了一次天眼。那天太陽下山後,我就看到了一個被水泡得蒼白腫脹的“人”站在我的旁邊。他似乎意識到我能看見他,先是一愣,緊接著像是看到了寶藏一樣,咧嘴笑了起來。

    他做出了讓我驚恐萬分的事。這個“人”全身靠在我的身上,做出了要擠進我身體裏的架勢。我甚至已經感覺到有一些東西進了我的身體;而“我”也一點一點地被他擠出我的身體。

    我當時嚇得大叫,三叔正在廚房做飯,聽見叫聲跑了過來。我幾乎哭喊著說出當時的遭遇。三叔也急得冷汗直冒(他知道我小時候的事),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跑到櫃子裏掏出了那個小木匣。當時也顧不得找鑰匙,使勁把小木匣摔到地上,木匣四分五裂,一把明晃晃的短劍掉了出來。

    三叔抓起短劍,衝我的身邊比量了幾下,做出了要捅人的架勢,“滾!別整我兒子,要不我弄死你!”那個“人”也是一哆嗦,沒絲毫猶豫就從我身體裏分離出去,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那一夜,三叔握著短劍站在我身邊一宿。第二天,他不知從哪兒牽回來一條黑狗,在院子裏宰了。我又“享受”了一次狗血浴(三叔不知道洗頭就管用,整整一大盆狗血給我淋上了)。

    自打那次以後我就惦記上了那把短劍,磨過幾次,要三叔再拿出來看看。三叔來回就是一句話:“等你長出白頭發就讓你看。”

    白頭發沒長出來,歲數倒是大了幾歲。一轉眼我高中畢業了,聽從三叔的安排報考了軍校,可惜最後我拚了老命還是沒能考上。

    可能是老沈家的人就沒有上軍校的命。三叔和老家的爺爺、我親爹聯絡後,給我的人生後半輩子規劃好了藍圖——“你給我參軍去!”

    就這樣,我成了光榮的人民解放軍的一員。經過了一個月拖死狗一樣的新兵訓練,在分班前我們新兵連舉行了一次實彈射擊演練(也是唯一的一次實彈練習,每人兩發子彈),由於對95式步槍的後坐力準備不足和沒什麽實彈射擊經驗,很少有人能打中一百米外的槍靶。看著新兵們幾乎槍槍脫靶的戰績。來參觀的團參謀長連連搖頭。我們連長羞愧得滿臉通紅,頭低得恨不能紮到褲襠裏。

    “沈辣出列!”我是最後一個出場的,在排長的監督下,我將兩顆子彈壓到彈倉裏,趴著瞄準靶心。說實話,這時我心裏也打鼓。雖然我有個當副營長的三叔,可他們部隊是後勤部隊,一年也隻有兩次實彈射擊(每人五發子彈)的機會。我唯一的一次開槍經曆,還是那年來投奔三叔時,趕上了他們部隊實彈射擊。三叔為了哄我高興,讓我拿著他的那把五四槍開了一槍,當時好像打中了,也就是四五環吧。

    我努力地調整著呼吸,腦子裏全是三叔講過的射擊要點,肩膀頂緊槍托,雙手要穩,盯著準星、缺口和靶心是否三點一線,二拇指一摟扳機,“啪”的一聲,打了幾環我不知道,就知道肩膀被槍托撞得很疼。

    “兩環!”報靶員報出了環數。我瞄準第二槍時,參謀長已經站了起來,對著我們連長說:“到這兒吧。今天我算開了眼了。你們連創造了咱們團的記錄,一個連每人兩發子彈,加起來還不到一百環。就這樣你們還想……”

    “啪!”他話沒說完我已經打出了第二槍。過了大概半分鍾,也沒聽見報靶員報環數。參謀長哼了一聲:“又脫靶了?”連長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報靶員報出環數!”

    “十環!”報靶員終於不沉默了。

    “再說一遍!多少?”參謀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環!”

    “把靶子拿過來!”

    報靶員扛著靶子小跑著來到了參謀長的眼前。確定了靶子上的是槍眼,不是報靶員自己拿釘子戳的。參謀長看了我一眼,“蒙的吧?”還沒等我張嘴。我們連長先說話了,“換個靶子!再給他兩發子彈。”

    連長親自把子彈交到我的手裏,“就照剛才那麽打,給咱們新兵連長長臉。”

    “是!!!”我氣勢恢宏地答應了一聲,有意無意地白了參謀長一眼。

    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我深吸了口氣,找到了剛才開第二槍時的感覺。看著五十米外的槍靶,它在我的視線裏正慢慢變大。

    剛才第二槍前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覺。我當時隻是瞄著靶子,拚命地往靶心中間看(其實什麽都看不清)。瞄著瞄著就覺得靶子有些不一樣了,它在慢慢地放大,越大越清晰,而且距離感也越來越近,就像在我的麵前立著一個塗著一個個圈的磨盤。

    “啪啪!”我接連打了兩槍。

    “二十環!”這次報靶員沒猶豫,剛才他以為是眼花,看錯了環數。

    “再給他兩發子彈。”這次說話的是參謀長。他直接走到了我身後,開始觀察我開槍的細節。“啪啪!”

    “二十環!”

    看我打十環上了癮,參謀長變了態度。先是笑著和我們連長說:“看不出來你們連還藏龍臥虎。”又走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說:“差一點讓你騙過去,第一槍那兩環是試槍吧?你是哪個體校射擊隊的?看不出來小娃娃你人不大,槍法卻大得很咧。”

    “報告參謀長,我沒進過什麽射擊隊,今天是第一次使用步槍。”參謀長太客氣,我有點受不了。

    “不可能!你第一次射擊就槍槍十環?你以為你誰呀?後羿?”參謀長有點急了,他以為我沒說實話。

    我也覺得我很冤,又不是什麽壞事,至於撒謊嗎?最後還是我們連長找人去連部,找出了我的簡曆,上麵的確沒有進射擊隊的經曆。參謀長還是不信,包括連長都認為我參軍時有隱瞞射擊特長的嫌疑。

    士兵突擊

    第二天,我被招到了團部。團部的勤務兵直接把我領進了團部直屬的考試用靶場。我到時,靶場已經坐了一圈人。裏麵除了參謀長臉熟外,再沒一個人是我認識的。

    “開始吧!”發話的是矮墩墩的上校。這不會是團長吧?我心裏在暗暗嘀咕(按程序明天分班後開全團大會,那時才能見到團長)。

    一個上尉把我帶到一個桌子前。桌子上擺放著一支九五式自動步槍和七八個壓滿子彈的彈匣。

    “現在給你做一個測試:開槍射擊前麵一百米外的靶子,三分鍾時間,子彈不限,能打幾槍就打幾槍。射擊方式方法不限。”上尉介紹道。我看了一眼,一百米外有個靶子正孤零零地掛在牆上。

    “準備好就開始吧。”上尉說完就走到了我的身後。手裏拿著一個秒表,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有了昨天的經驗,也不著急取槍,而是朝靶子的方向看去,直到又把槍靶看大,心裏有了底,才拿過步槍,趴在地上。身後的上尉已經掏出了秒表,“準備好就開槍,我從你的第一槍開始計時。”

    “啪,啪,啪”,我勾動了扳機,以平均一秒一槍的射擊速度很快打完了第一個彈匣。換了彈匣,這次開了沒幾槍,就被喊停了。

    “停止射擊!”喊話的是剛才宣布開始的上校,“別打了,報靶員報靶!”等了有兩分鍾也沒聽到報靶員報出環數。我站了起來,聽見參謀長笑著對上校說:“昨天也是這樣,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報靶員報出環數,八成又是被嚇著了吧?”

    上校看了我一眼,好像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提高兩個調門喊道:“報靶員報靶!”還是沒有回應。上校的臉沉了下來,剛想發作,就見報靶員扛著槍靶跑了過來。

    報靶員將槍靶在眾人麵前一戳,向上校敬了個軍禮,“報告,環數無法準確報出!”這時上校已經看見了,靶子的中心點上原本的紅點變成了一個黑洞。整個靶子上除了這個黑洞就再找不出別的槍眼。

    槍槍十環!主席台上炸了營。上校眯縫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槍靶,突然眼角一陣抖動,拿起望遠鏡對著原本掛著槍靶的牆看去,“你把牆打穿了……”

    我腦子一時沒轉過來,愣愣地回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你賠,嗬嗬。”上校難得地笑了一下,“你把整個牆打爛了都沒關係。小娃娃,你是怎麽打得這麽準的?”

    “用手打的……”

    從這天以後,我被破例分到了團直屬警衛連。除了每天必須的出操、訓練之外,就是給他們來幾次一槍中紅心的表演。後來,“表演”得絮煩了,我也偶爾“失手”一兩次,打偏個五環、六環的。就這樣,我名字還是出現在軍區的特等射手名單裏。

    轉眼又過了兩個月,到了軍區技能大比武的時候。我被團長當作“大殺器”留到了最後的射擊項目。我人生的第一個轉折也開始了。

    大比武的射擊賽場沒什麽懸念,我參加的項目是跪姿兩百米距離射擊。排在前麵的是去年冠軍六團的劉一元連長,我被安排在最後一名出場。由於我們團長的保密工作做得極好,別的團根本不知道有我這人的存在。

    看著劉一元幾乎以樣板動作完成了舉槍、瞄準、射擊的過程,“啪,啪,啪!”五槍打完。報靶員一舉紅旗,“四十六環!”這是在我上場前最好的成績,旁人看來冠軍又非他莫屬了。

    劉一元回到隊列時,我也是嘴欠,客氣了幾句:“你槍打得真準!”劉連長看了我這個無名小卒一眼,“再練幾年你也打出我這樣的成績。”我翻了翻白眼,還沒來得及還嘴,就被靶場巡視員喊了出來:“沈辣,出列!開始射擊!”

    我舉起步槍,盯著槍靶開始出神,過程不重複,五槍過後,報靶員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在靶場巡視員的催促下,報靶員猶猶豫豫喊了一聲:“五十環!”

    我後麵的選手隊列一陣嘈雜,成績報上去後,主席台上也隱隱有爆發的前兆。果不其然,台上走下了一隊人,為首的一個我看著很眼熟,我們團長跟班似地站在他的身邊,他的軍銜我認得——中將軍銜,是軍區副司令!

    報靶員已經把靶子扛了過來,副司令親自驗看後,叫來我們團長小聲說了幾句。幾句話後,我們團長原本笑嗬嗬的模樣也變成了苦笑。我支棱著耳朵聽了幾句,就模模糊糊地聽見了“槍槍十環”和“放在你們團白瞎了”幾句話。

    終於,副司令對我說話了:“你叫沈辣?小夥子槍打得不錯,在部隊好好幹!”瞅了一眼我還是列兵的軍銜,皺了皺眉頭說:“連士官都不是?”我們團長插了一句嘴,解釋道:“他是新兵,還沒到晉升士官的年限。”

    “那就破個例嘛!先晉升士官,再保送軍校。”副司令發話了。我心中一喜,看樣子我是破了沈家上不了軍校的魔咒了。沒想到副司令又來了個吃吐,“還是不行!小沈屬於實戰型人才,進軍校學指揮就白瞎他這天賦了。”

    還沒等我心涼,接下來的人群裏有人說話了,“要不把他送我那兒去吧。我那兒門檻高,既埋沒不了他的天賦,又能適當提升他的軍銜。”我轉臉看了一眼,一個少將正跟副司令微笑道。

    “不行。”沒想到副司令看著那個少將直搖頭,“你又不是我們軍區的,憑什麽來撿這便宜?”

    少將嗬嗬一笑,“別這麽說嘛,鄭司令(我隻知道他是軍區副司令,還真不知道他貴姓),我來你們這兒不就是幫你挑選人才嗎?再說,我知道你正在組建軍區直屬特務營,要不,我讓我的人來你這兒,幫你培訓半個月?”

    老中將眯縫著眼睛思量良久,似乎在盤算這筆買賣劃不劃得來。鄭副司令身後有人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他聽了嗬嗬一笑,轉身對少將說:“聽說九月份,你那兒有一批人要退伍轉業?先別著急退伍,讓他們來我們軍區再待兩年。到時候我給他們提上兩級,再轉業對他們也有好處。你看看怎麽樣?”

    少將聽了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猶豫就說:“沒問題,他們就靠鄭司令您費心了。”

    “費什麽心?那叫雙贏,雙贏,嗬嗬!”

    看樣子鄭副司令是撿了個大便宜。

    我在旁邊沒有插嘴的份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轉手了。射擊比賽是大比武的最後一個項目,少將好像是怕鄭副司令反悔,沒有參加最後的公布成績和頒獎大會,就急匆匆地帶著我走了。再說一句題外話,那天我的射擊成績被取消了,劉一元連長蟬聯了射擊比賽的冠軍。隻是頒獎時,劉連長推說中暑,沒有上台領獎。

    出了比賽場地,我被直接帶到了飛機場。由於走得匆忙,我的私人物品都落在了團部,雖不值幾個錢,但再置辦也麻煩。本來還想請假回去拿,但是剛說出請假的理由,就被隨行的一位中校攔下了,“那些東西別要了,以後會給你補償的。”

    五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下飛機時就發現,已經有三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停在飛機跑道上。

    “上車吧。”少將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這一路上,少將的電話就沒斷過(他的電話是軍用波段,和民用波段不發生衝突,在飛機上也可以使用),那隨行的幾個人也是各忙各的,我根本插不上嘴。這還是他第一次和我說話。

    四個小時的車程過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兒了,是不是出了首都了。難不成到了河北省境內?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汽車才開進了一座軍營裏。吃了點東西後,我迷迷糊糊地被安排進營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睡醒後,我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裏。辦公室的主人是昨天隨行少將的中校。中校說話前先拿出了一個信封,“這五千塊錢是你落在原軍區私人物品的補償。”

    五千!我心裏一陣緊縮,接過信封時雙手有些微微發抖。不是我沒出息,隻是長這麽大,還沒接觸過這麽多錢。當兵沒幾天,每月的津貼也就幾百塊錢,還不夠自己花的。小時候過年,爺爺給了一百塊壓歲錢在我眼裏就是一筆巨款了(在兜裏暖和幾天,我媽還得收回去)。

    後來跟了三叔這麽多年,他雖然是副營長,每月的津貼也就那麽幾個,還要拿出一半寄回老家養我爺爺。三叔的家底就放在抽屜裏,和我說了要用錢就拿,可平時也沒什麽花錢的地方。我倆常年吃食堂,除了偶爾改善一下生活外,就是給我買點衣服、鞋襪什麽的,三叔就是那一身軍服,穿慣了就不帶換的。

    見我收下信封後,中校才步入正題。那位把我要走的少將是中國特種兵大隊的政委李雲飛將軍。中校本人是中隊長,我被分到了他的手下。也就是說,我從現在起,已經成特種兵了。

    等他介紹完我軍特種兵的曆史和意義之後,開始說了我感興趣的話題。

    “我們特種兵大隊是全員軍管製,你的軍銜將暫定為少尉,一年後會重新評定你的軍銜……”三叔是中尉,我剛當兵三個月,就已經隻比他低一級了。以後我升了上尉、少校(我眼界小,沒敢想更大的官),我三叔再見我時會不會敬禮喊“首長好”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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