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調局異聞錄.1

正文 第一章 噩夢開始的地方(3/5)

    就這樣,我開始了特種兵的生活。不過這裏比我想象的要無趣得多,每天除了訓練還是訓練。現在想起來,當時還比作拖死狗的新兵訓練,在這兒連活動筋骨都算不上。

    我不是跑不死的許三多,每天負重二十公斤的五公裏越野就像是要了我老命一樣。第一次跑了沒有兩公裏,累得胃部食物倒流,躺在道邊吐起了白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羊癇風發作。更絕的是每天吃完午飯,要舉著掛了塊磚頭的步槍,擺兩個小時的造型。累得我心裏直罵,槍是打擊敵人的,不是折磨自己的。

    不過還好,每天還有一小時的時間練靶,那一小時基本屬於我發泄的時間段。自打我第一次打完靶後,原本嘲笑我一天的老鳥們都張大了嘴巴:這個新兵蛋子除了十環就不會打別的嗎?

    快樂總是短暫的。一個月後,我被中隊長叫到了他的辦公室。他扔給我一份報告,上麵除了射擊項目之外,就沒有一項訓練是及格的,而且距離及格線還有老大的一段距離。中隊長把我一頓好罵:“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還不及格,你就給我滾回你的原部隊去!”

    一個月後,我的成績還是變化不大,中隊長還是那句話:“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再不及格,你就滾回你的原部隊去!”

    三個月後,我又聽到了那句話:“再給你一個月……”

    噩夢開始的地方

    三個月後,我創造了一個奇跡,在除了射擊之外的項目都不及格的情況下,我被分組了。被冠以世上最弱特種兵名號的我,被分到了號稱精英小隊的獵隼九人小隊。接替了他們剛轉業的狙擊手。

    可以想象獵隼隊長當時的表情。聽說他還到中隊長辦公室裏拍了桌子,兩人對罵了三個小時。不過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無可挽回了。

    我到了獵隼小隊後,每天基本還是以訓練為主。隊長王東輝的訓練方式就一個字:打!五公裏的負重越野跑不下來?沒問題,改成十公裏的負重跑。什麽?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根膠皮棍出現在我麵前,準確地說,是膠皮棍斜著和我的鼻梁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

    王隊長下手還不算太黑,留了八成力。起碼沒有把我的鼻子打斷。不過就這樣還是打得我金星亂冒,鼻水亂飛。王隊長根本不給我喊疼的機會,揪著我的領子,連拖帶打帶著我開始了十公裏的旅程。

    最後六公裏我是被王東輝背回來的。我的體重加上負重裝備足有一百六十多斤,王隊長還能一路小跑把我背回了營地。事後,我雖然挨了他的打,但對他跑不死的體力多少有點佩服。現在回想起來:老王,你整個一磕了藥的許三多!

    自打這天起,每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就被王扒皮從被窩裏提溜起來,背上二十公斤的負重,開始踏上五公裏越野的征程(十公裏打死我也跑不出來),隻要跟不上老王的速度,他回頭就是一橡膠棍……吃完早飯後,就趴在三十米長的鐵絲網下麵,來回匍匐穿越三百趟(剛開始的那幾天,我的後背都是一道一道的,縱橫相割,犬牙交錯),這還不算完,飯後還要去室內散打訓練場清清腸胃……還好每天有兩小時的打靶時間讓我發泄一下。

    就這樣,在老王橡膠棍的教育下,我勉強能跟得上特種兵訓練的節奏了,雖然成績還是在及格線上下徘徊。

    過了不久的一天中午,我還在鐵絲網下來回穿梭時,突然傳來了一陣尖銳的鈴聲。王東輝輕踹了一腳鐵絲網,眼睛卻看著遠處的指揮樓說:“出來吧,今天便宜你了。有任務。”

    兩個小時前,四名劫匪在搶劫銀行後逃走時,被巡邏的警察發現。警匪發生了槍戰,雖然沒有成功擊斃劫匪,但還是將他們逼回了銀行。劫匪將銀行員工和來存取款的市民劫持為人質,大突發事件,按著慣例首都公安局向我們中隊求援。半個小時後,老王帶著我和其他七人趕到了現場。

    老王製定的行動計劃是經常訓練的老套路,狙擊手(我)開的第一槍是信號,他和隊友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去擊斃歹徒。

    我在銀行對麵樓上選擇好了最佳的狙擊點,耳麥裏傳來了老王的聲音:“辣子,最好能幹掉牆角那個拿五連發獵……”

    “啪啪啪啪!”

    沒等他說完,我已經連續扣動了四下扳機。

    “操!你著什麽急!我這兒還沒準備好!”老王氣急敗壞地喊道。等他們衝進銀行時,已經找不到目標了,除了那些還在瑟瑟發抖的人質外,就剩下地上躺著的四具屍體。

    我的第一場處女秀堪稱完美,從第一槍開始到最後一槍停止,用時隻有兩秒多一點(聽說時隔不久,中隊長要把我從獵隼小隊調走,老王又去他那兒拍了桌子才把我留了下來)。回到大隊後,隊裏安排了我去做心理輔導(第一次開槍殺人後的必要程序),得出的結論是:沈辣同誌的心理素質極佳,這次連續擊斃四名歹徒對我的心理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你們也就是見過個把死人,我可是見過死人的再進化體,還不止一次。)

    這之後,老王開始真正重視我,雖然每天的訓練強度沒有什麽變化,可是那根橡膠棍再也不見他拿出來過。

    一轉眼,兩年過去了。這兩年我是在不停訓練和出任務中度過的,雖然還是普通一兵,可軍銜也從少尉變成了中尉。三叔卻從中尉變回老百姓——他轉業了,去了一家國企做了保衛處的副處長。我探親去了他那兒幾趟,再看見三叔時,他雖然很是替我高興,可他眼中卻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這次我們中隊全員來到了雲南和緬甸的交界處。到了地點後,中隊長帶來了公安部緝毒處的孫處長,兩人交代了這次行動的部署和目標。

    孫處長給每個小隊長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的人是個半大老頭,“這個人叫莫特,柬埔寨人,現在是金三角最大的毒品帶貨人。有證據表明他將超過一噸的毒品藏在中緬邊界的某處地方。隻是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個藏毒地點的準確位置。不過我們緝毒處得到情報,最近幾天莫特會帶著一個重量級的買家到他的藏毒地點。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這次的目的是探明並摧毀這個藏毒窩點,將這些毒販一網打盡!”

    他說完後,中隊長開始分派任務,“這次行動的主角是獵隼。你們負責跟蹤目標,找到藏毒地點後發出信號。其餘小隊分散隱蔽形成包圍圈,等待獵隼發出信號後發起攻擊,務求將犯罪分子一舉殲滅!”

    “是!”一百多號人齊刷刷地答道。中隊長點點頭說:“獵隼的人留下,其餘各小隊各就各位。”

    看著其他幾隊特種兵離開,確定了周圍沒有多餘的人後,孫處長掏出了一張照片遞給老王,說:“你們傳閱看一下,這個人是我們緝毒處的臥底,交火時請一定保證他的安全。”

    照片傳到我的手中,這個“無間道”是個黑胖子,他屬於扔在人堆裏一眼就能認出來的主兒。這是張證明照片,難得這個胖子還能笑出來,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嘴雪白的小碎牙。

    傳看了一圈後,孫處長將照片收回。中隊長的目光在我們每個人的臉上掃了一遍後說:“還有什麽要問的嗎?”看到老王沒有出聲,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前邁了一步說:“您還沒有說會有幾名犯罪分子。還有他們武器裝備的情況?”

    中隊長看著我點了點頭說:“具體情報不詳。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會低於五人,可能會攜帶自動步槍,嗯,不止一支。”

    我們九個人聽了沒什麽反應,比這場麵大的我們獵隼見過也不止一次。不過十來個人,幾把仿AK47,幾個毒販子而已。充其量是金三角的雇傭兵,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確定我們再無疑問後,中隊長叫來了當地公安局派來的向導,說:“你們先去和向導熟悉一下地形,天黑以前要到達指定位置隱藏起來。”

    這個地區屬於亞熱帶叢林,又趕上現在初夏的季節,天氣悶熱潮濕,空氣吸進肺裏都感覺濕漉漉的。向導帶著我們一行人在樹林裏轉悠了一圈,把主要的山路都走了一下。

    向導是個護林警察,姓林,名字叫什麽我們沒問,他也沒說。四十多歲的年紀,人很老實。隻知道低著頭在前麵領路。看來來時已經被人囑咐過,不該問的別問。除非是有人主動問他,才回答兩句。

    走了大概有兩個多小時,聽見前麵有流水的聲音。老王邊走邊問向導:“老林,這山裏還有泉水?正好過去休息一下。”

    “不是泉水。”向導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那邊是瀑布,也沒什麽好看的,就不過去了吧。”

    緊跟著向導的李炎一聽來了情緒,“還有瀑布?老林,去看看吧,我長這麽大還沒看過瀑布是什麽樣子。”後麵的張雲偉和李家棟也跟著起哄:“去看看吧,到瀑布那兒涼快涼快也好。”

    “這位首長,不是我不帶你們去,隻是……那個地方邪門得很。”看樣子林向導有點急了,說話都不太利索了。“邪門?有我們王隊長邪門嗎?”說話的是劉京生,他瞟了一眼老王,壞笑道:“三十大幾了,還沒有媳婦,夠邪了吧?”他和老王是同年兵,經常和他開玩笑,不分彼此。

    “劉京生,你說話能不能別帶上我?不刺激我你就不會說話?”有外人在場,老王有點下不來台。這些人都是經曆過生死,最不相信的就是“邪門”的事了。當然,隻有一個人例外,剛才聽到老林說到瀑布邪門,我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腦子裏不停地出現小時候的“阿姨”和幾年前“水鬼”的畫麵。

    “老林,你說說那個瀑布到底怎麽個邪門法?”

    林向導歎了口氣,伸手在上衣口袋裏摸來摸去,卻沒掏出什麽東西。這個動作看著熟悉,我微微一笑,掏出半盒“軍威”扔給他,“老林,抽這個。”

    林向導接過煙盒,掏出了一根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嗬嗬,軍煙,我們市麵上可看不著這種煙。”說完也不著急點上,抬手將香煙夾在自己的耳朵上。將煙盒作勢要扔回給我。

    “你拿著抽吧。”我擺擺手,“這種煙是特供軍隊的,我那兒有的是。”林向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客氣了幾句之後,把半盒煙放進口袋裏。劉京生看他沒有點煙,順手掏出打火機遞給他,“老林,點上吧。”林向導把火機推了回去,“可不敢抽煙,現在是山火頻發期,真著起火可不得了。我們幹護林警的有習慣,上山不帶火。”

    林向導的步伐慢了下來,說到了正題:“剛才說的那個瀑布,這裏的苗人叫它吃人潭。以前的不算,我在這裏做了二十年的護林警,幾乎每年都能在瀑布下麵的水潭裏打撈到死人。就我見到的死人都能把水潭鋪滿。”

    “開玩笑吧,老林,這裏深山老林的一共才多少人?哪死得了這麽多人?”宋春雷一臉的不信。“春雷,你插什麽嘴?別妨礙哥幾個聽神話故事!老林,你別理他。後來怎麽樣了?”劉京生嬉皮笑臉地說道。

    林向導並不介意兩人話裏話外的調侃,“這些死人基本上都不是當地人,有的已經死了很長時間才從水潭裏浮出來,當地苗人就算大旱都不敢去那裏挑水,聽見瀑布的聲音就馬上回頭了。瀑布那裏早就成了他們的禁地了。”“切!”宋春雷還要反駁,話還沒出口就被老王嗬斥回去:“宋春雷你閉嘴!老林你別理他,接著說你的。”

    “去年我還親眼看見水潭裏撈出來個黃頭發的外國人,當時還沒有被水泡浮囊,眉目鼻眼看得真真兒的。當時市裏的公安局和外事辦都派人來了,查了三個月都沒查出來他是從哪兒來的。最後被局裏定性是外國遊客在遊玩時不幸落水身亡。”

    老王雖然不信邪,可也被說得半信半疑的,問:“死了那麽多人,公安局就沒查查?”“查了,哪敢不查?”林向導掰斷了一根擋路的樹枝,“查了多少次了,還從外地水警那裏調來了水鬼(蛙人),反反複複在水潭裏泡了半個多月,也沒找到什麽線索。最後就這麽不了了之。”

    “那也得把這塊地區封了吧,再有人淹死怎麽辦?”說話的是李炎。

    “哪敢不封?”林向導苦笑了一聲,“十二年前就封了,瀑布周圍都上了鐵絲網,就這樣還是年年有人死在水潭裏。昨天才把鐵絲網撤了,說是為了配合你們的什麽任務。”

    李炎又說道:“你們公安局就沒派個人在這兒守著?”

    “派了。”林向導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我們局在鐵絲網的唯一開口處設了崗亭,這十多年我一直在這兒守著。這裏不是旅遊區,除了偶爾有幾個苗人外,鬼影子都看不見一個。”難怪,我看了林向導一眼,本來還以為你話少,敢情是這麽多年給憋的,你原本是個話癆啊。

    剛才聽見他說年年都有人死在水潭裏時,我腦子裏就出現了幾年前那張被水泡得慘白的那張大臉,就問:“老林,你說這麽多人是死在水潭裏,到底是淹死的還是怎麽死的?”

    “我說辣子,你真信啊,當神話故事聽聽就行了,你還當真了。”劉京生有些不滿地看了我一眼,我打了個哈哈,說道:“聽著解悶,再說了,我也是批判性地信聽。”

    老王雖然半信半疑,但這次的行動事關重大,不敢有半點紕漏。他轉頭對林向導說:“老林,那個瀑布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看,你帶路吧。”林向導不再堅持,歎了口氣,向前走了幾十米,撥開一米多高的雜草,露出了一條十分隱蔽的土路,他說:“從這走吧,二十來分鍾就能到。”

    我看出了不對,“老林,你不是說沒什麽人去瀑布那裏嗎?怎麽會有條路?”林向導解釋道:“這還是那次發現外國人的死屍時,市局、外聯辦,還有駐外辦來了一大幫人踩出來的。年初的時候大旱,草還沒長出來,這條土路就顯眼了。”

    “走吧,去看看瀑布那兒的地形就回去。差不多也快到埋伏的時間了。”老王發話了,我們九個人跟著林向導順著土路走了下去。老林看上去心不甘情不願的,悶著頭走在前麵,原本敞開的話匣子又關上了。

    走得越近,瀑布的水流聲就越大。這一路上沒什麽人說話,老王他們雖然不信是鬼神作祟,但看得出來,通過林向導剛才“聲情並茂”的講述,已經讓他們心裏涼颼颼的。我就更別提了,距離瀑布越近,我的頭就越疼,好像有一股力量要從天靈蓋裏衝出來。這感覺似曾相識,想起來了,上次遇見水鬼的時候也是頭疼了好久。

    “到了。”林向導帶我們走到了土路的盡頭後,又穿過了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艾蒿林。一座三四十米高的瀑布終於出現在我們麵前。水流從三十多米高的懸崖上直衝下來,落到下麵足球場大小的水潭裏。瀑布的霧氣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彩虹。

    “這瀑布哪像死過人的?”這白癡話是宋春雷說的,“哪有什麽浮……”他想說浮屍來著,可話說了一半整個人就僵住了——距離我們五十米外的淺灘上,有個東西正在那漂著。

    不會這麽巧吧?正在我們眼發直的時候,老王已經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隊長到底還是隊長,這膽量還真不是吹的。我們幾個跟在他的後麵。我感覺握槍的手上已經見了汗,頭疼又加重了幾分。

    走到跟前終於看清楚,根本不是什麽浮屍,是塊一人多高的木板。

    花果山 水簾洞

    “操!嚇我一跳。”老王罵了一句,“你們去看看這是什麽鬼玩意兒?”沒等我們動手,林向導已經跳下水潭,將那塊木板抱了出來。

    到眼前才看明白,這木板是塊木碑,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不過能看出來木碑有些年頭了,碑身上原本刷了一層紅漆,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看起來木碑剛落入水潭中不久,木頭的紋理還沒有被水泡透。上麵雕刻的碑文還能看得非常清楚。

    碑文使用繁體字所寫,上麵的內容看了讓人心驚肉跳:天生萬物以養民,民無一善可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不忠之人曰可殺!不孝之人曰可殺!不仁之人曰可殺!不義之人曰可殺!不禮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殺殺殺!我生不為逐鹿來,都門懶築黃金台,狀元百官都如狗,總是刀下觳觫材。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須封刀匕。山頭代天樹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老王看了直皺眉頭,“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幾個人裏就我的學曆最高(大學落榜),高中時我的曆史是拿分強項,最後我給木碑定了性,“這是張獻忠的七殺詩,怎麽會在這裏?”宋春雷湊過來說了一句:“張獻忠?聽著耳熟,國民黨那邊的?”我白了他一眼說:“我說春雷,有空也去讀讀書,別什麽屎盆子都往國民黨那邊扣。張獻忠,是明末的起義軍首領,和李自成齊名的。”

    宋春雷臉一紅,嘟囔道:“我就說聽著耳熟嘛!”我也不理他,對著林向導說道:“老林,你以前見過這個木碑嗎?”林向導搖搖頭,“沒見過,張獻忠不是在四川鬧革命嗎?我都沒聽說過他還來過雲南。”

    我說道:“不一定是他親自帶來的,也可能是從哪裏流傳過來的,不過沒道理會出現在這個水潭裏。”

    “別管那麽多了,管他張獻忠王獻忠的。”老王有點不耐煩了,“木板讓老林帶回去,我們走一圈,熟悉下地形就回去。”

    這裏的地形一眼就能看遍,瀑布和水潭形成了一個死胡同,到了這裏除了原路返回就沒有別的出路。老王帶著我們走了一圈,沒發現有別的出口,順著原路走了回來。

    回來的路上,老王蹭到了我的身邊,小聲說道:“辣子,那個張獻忠到底是幹嗎的?”我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你也不知道啊。小學的教科書都有,真不知道你們倆九年義務教育怎麽混過來的。”

    張獻忠是明末的農民起義軍的首領,他早年幹過捕快,又去明朝軍隊混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犯軍條要被殺頭,他連夜從軍營中跑了出來,投奔了當時闖王一代頭目王嘉胤。因為他心狠膽大敢招呼,很快成了義軍的頭目,和李自成並稱闖將。幾年之後,王嘉胤戰死,張獻忠和李自成分道揚鑣。李闖王直搗黃龍,張獻忠主攻四川。幾年後,張獻忠占領四川全境,在成都稱帝,建立大西政權。

    稱帝後的張獻忠性情大變,變得狐疑多變,凶殘好殺,他認為周圍的每個人都要背叛他。他不光殺明軍,也開始殺百姓,甚至開始殺手下的大臣和士兵。最後在他的國都——成都城內開始搞屠城。曆史記載他把一座好端端的成都城變成了一座死城。之後,屠殺波及整個四川境內。幾個月後張獻忠被滿洲的肅武親王豪格射殺於鳳凰山坡。據史料記載,清初四川省總人數隻有十萬有餘。沒辦法,順治皇帝下旨,命湖南、湖北遷民百萬人。

    在進入瀑布的土路分岔口,林向導和我們告別下了山,走時還囑咐了我們沒事不要去瀑布那裏。

    老王帶著我們幾個在天黑前進入到埋伏的地點。說來也怪,自打出了瀑布水潭的範圍我的頭也不疼了。這讓我對瀑布的忌憚又多了三分。

    我們三個人一組,每組相隔一百米,隱藏在毒販子的必經之路上。在埋伏地區隱藏了幾個小時後,很無奈地等到了中隊長傳來的消息:莫特一行人還在緬甸境內,看樣子今天是沒戲了。各小隊在原地待命,稍後會安排給各小隊補充食物和飲用水。

    類似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遇到,我們幾個也習以為常了。這樣也好,起碼有機會可以掀開偽裝,出來鬆快鬆快筋骨、抽根煙,也不用怕因為煙味暴露了隱藏的痕跡。說到抽煙,我才想起來那大半盒“軍威”已經送給了林向導。看了看身邊的兩位隊友,我開始考慮要蹭誰的煙抽。

    “王隊,來根煙抽。”我向老王伸手了。老王不是很甘心地掏出盒煙扔給我,“沒見你給領導上過煙,就知道蹭領導的煙抽。”

    “一根煙嘛,別舍不得。”我笑了一下,“王隊,蹭你煙就有你的好處。我聽說副中隊長年底就要轉業了,要從你們幾個小隊長裏麵提拔一個做中隊副,是吧?”

    一旁的宋春雷聽見來了精神,“是嗎?王隊長要升中隊副了?我怎麽沒聽說過?”

    “一邊兒去,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我向他擺擺手,就像在轟趕一隻蒼蠅。宋春雷的軍齡比我還小,是我能“欺負”的有限幾個人中的一個。

    我接著對老王說:“王隊,下個月底你們小隊長有一次射擊比賽吧?你的槍法得練練了。上次比賽你好像是倒數第二吧?百米移動靶才八十五環,就比犬牙小隊的趙老二多了兩環。王隊,不是我說你,就你這槍法,當中隊副沒什麽戲啊。要不,我幫你想想辦法?”

    老王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說:“你有什麽辦法?”

    我點上根煙,很愜意地吐了個煙圈,順手將那盒煙揣進我的口袋,“我給你單獨來個特訓。保證你在一個月內,槍法脫胎換骨。比賽時最少拿它個九十五環。”

    還沒等老王開口,宋春雷已經眼紅了,“辣子,沈哥,要不再加我一個得了!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

    這小子對我槍法的崇拜不是一天兩天了。著宋春雷罵道:“宋春雷,有你怎麽說話的嗎?你才是羊,你們全家都是羊!”

    “王隊,跟小孩子置什麽氣?來抽一根,別客氣嘛。”我很從容地把他那盒煙掏了出來,遞給老王一根,又替他點上了火,然後心安理得地又把那盒煙放回我自己的口袋。老王顧不上跟我計較,眼巴巴地看著我說:“辣子,我就知道你有本事。跟老哥說說,怎麽個訓練法?”

    “簡單。”我嗬嗬一笑,“其實方法很容易,隻是得向你借一個道具。”

    “道具?”老王有點琢磨過味了,斜著眼直瞅我,“你要什麽道具?”

    “就是當初我剛來時,你訓練我用的那個橡膠棍。百米移動靶打不準?沒問題,咱們改成二百米移動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就……”我做了兩個虛劈的動作。

    “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也不顧我的反抗,老王強行從我的口袋裏拿走了他那盒煙。我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說:“王隊,沒你這樣的。總隊長三令五申,幹部不準向士兵吃拿卡要。”

    “吃拿卡要個屁!”老王恨聲道:“老子拿自己的煙!”

    我還想跟老王磨嘰,宋春雷來了一句:“沈哥,要不你訓練我試試吧。隻要能讓我打出百米移動靶九十環,你怎麽訓練我都成。”我和老王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一邊待著去!”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