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三日後，我陪同尹文正在水月樓品茗。 他笑著告訴我今日是他的生辰，我一愣，致歉說自己什麽賀禮都沒有帶。 回府之時，我見他在路邊對一支木簪細細把玩，便將其買了下來。 贈與他時道：“聖人有雲‘君子之交淡如水’。尹兄萬不可嫌小弟禮輕。” 他將木簪收於懷中，有幾分感傷地看著我，“愚兄此生過了數回生辰，每次的賀禮都是他人送什麽，則收什麽。隻有這一次，是自己所選。” 他雇了一輛馬車，請我去他家中一敘。而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趟，卻將我送到了秦宮深處。當我一邊暗自驚歎秦宮之奢華，一邊忐忑不安之時，卻瞥見尹文正端坐於上座。 我不禁呆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雲弟，所思何事？可是在怪寡人向你欺瞞了身份？” 座上之人正襟一笑。霎時似有千軍萬馬向我襲來，顫栗的我抬不起頭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被他淩厲的視線一層一層抽絲剝繭，所有思緒蕩然無存。 尹文正……尹文正，指的原來是秦王嬴政。 我在怔然之時，嬴政已命人奉上棋盤。 一邊落子，嬴政一邊說道：“今六國之勢已去，包括你燕國在內。寡人憐惜你的才華，願留你在身邊，陪寡人一同開創不世之業，如何？” 我手中執子，不住地顫抖，嬴政所說的每一句話，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驀地，嬴政伸手覆在我冰涼的手背之上，他嘴角的笑意，讓我頓然清醒。 這正是我的一次機會，於是我開始鎮定地與其周旋。 “大王，搖雲聽聞秦國欲采取遠交近攻之策。而今燕王昏庸，大王何不將燕太子丹返還燕國，以示交好？”我在與嬴政談的暢快淋漓之時，說出了自己思慮已久的話。 嬴政不語，雙目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含笑而思，令我背脊泛起陣陣涼意。 半晌，才開口道：“搖雲，你可由私心？” 我暗自揣測，想必李斯已將我會見燕丹之事告知了嬴政，於是我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那是自然，大王忘了，搖雲是燕國人。” 嬴政哈哈大笑，拍掌道：“搖雲啊，搖雲，寡人真是不得不中意你啊！” 而我則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一局終了，嬴政贏了我半目棋子。他笑著，另有所指地說：“寡人這一局贏的不易，而搖雲你則輸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