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底稿:晚近中國的另類觀察Ⅱ

正文 第17章 朝堂上的變戲法(2)(3/4)

    不管這些神仙是怎麽造出來的,如果得不到皇帝的加封,名氣就大不起來。比如媽祖,原來不過是福建民間的一個不大的跟漁船航運有關的神,隻因誕生不久,趕上南宋偏安東南,因此很快得到“皇封”,而且逐年封號升格,最後升到“天後”,結果成了中國沿海各地最有名的神仙。關公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偏愛《三國演義》的滿人皇帝入關後的大力加封,他也不至於變成“大帝”,變得比他的主公劉備還有地位。

    中國的神仙接受皇帝的冊封,就像皇帝麾下的文臣武將受封領賞一般,說起來好像有點別扭,但中國的現實就是如此。神權小於皇權,而且不隻小一點。當初佛教初入國門,和尚們還有點“洋脾氣”,宣稱“沙門不敬王者”,可是沒過多久,就心平氣和地對皇權低眉順眼地稱臣了。高僧大德,如果能夠被皇帝封為國師或者上人,都是值得所在寺廟幾代誇耀的事情。

    中國的政治權力,即使在古代,也是法力無邊的,連神仙也要讓上三分,不,十分,而且神權還要得到政權的承認。

    帝王之尊

    中國的皇帝據說是最威嚴的,這種威嚴一方麵與中國長期的專製的曆史有關,一方麵與我們特有的學術文化有極大的幹係。後者已經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如果沒有法家和儒家的書生們的捧臭腳,以及理學的濫觴,皇帝不大可能像後來那樣高聳入雲,直至被罩在可望不可及的煙霧中。

    在秦以前,中國還沒有皇帝隻有王或者“天子”的時候,王不過是諸侯的共主,很像是各國聯盟的主席,權威相當有限。夏朝號稱有萬國,商的諸侯也有上千,周的屬國最少,據說也有八百,實際上夏商周都不可能真正控製這些屬國,近的還能去巡狩一下,遠的也就隨它去了。都說周幽王是周朝由盛轉衰的轉折,昏庸的周幽王為博愛妃一笑,烽火戲諸侯,最終還是斷送了自家的小命。不過,僅僅被天子戲弄了幾次,諸侯就敢不發兵勤王,可見天子之威也不過爾爾。

    春秋戰國是個禮崩樂壞的時代,有時候,感覺世上最牛氣的不是五霸或者七雄,而是身懷文武藝的士人,奔走於諸侯之間,誰給的錢多、爵高、位重,就給誰幹。合則留,不合則走,此處不養爺,自有留爺處。雙方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客客氣氣的,更多的時候反倒是處在臣子地位的人更不客氣,常常直言不諱地讓諸侯下不來台。

    秦始皇據說很神氣,可惜曇花一現,現在已無從考證其朝儀的盛與簡。接下來的劉邦就很不像樣子,打了天下以後,眾武夫在朝堂之上就喝酒撒潑,大呼小叫,甚至拔劍擊柱,就差沒有把殿堂拆了。還虧了儒生孫叔通為他製朝儀,才讓這老兒過了皇帝癮,得意洋洋地說,我今日才知道做皇帝是這麽神氣。再也不提當年拿儒冠撒尿的事兒。

    中國的皇帝製度是從秦始皇開始的。還在戰國後期,腳一跺天下亂顫的秦王已經嫌稱王不過癮了,於是就有了秦國與齊國並稱東帝西帝的提議,不知天高地厚的齊王還真的動了心,虧了“義不帝秦”的魯仲連居中遊說,這事才算拉倒。在滅了六國,將一群六國的嬪妃都收到鹹陽之後,秦王嬴政再也按捺不住地飄飄然了起來,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做王了,牛氣衝天地吩咐幾個臣子給他議個配得上他的曠世奇功的名號。現成的馬屁哪有不會拍的道理,丞相王綰和廷尉李斯大概翻了幾天古書,終於在傳說中的半神半人的“三皇”那裏找來一頂大帽子,說是三皇中最神的是泰皇,建議嬴政自稱“泰皇”。然而嬴政並不滿意,他從“泰皇”那裏取了個“皇”字,再從五帝那裏取來了“帝”字,合成一個非驢非馬的“皇帝”(其實就是關公戰秦瓊)。跟著“皇帝”的還有一大堆講究:皇帝自稱“朕”,命為“製”,令為“詔”,皇帝的大印叫“璽”,走到哪兒叫“幸”,包括跟女人睡覺。嬴政自稱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於萬世,傳之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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