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說曆史

了無可了的“張鳴事件”(1/4)

    自己的名字能跟“事件”連在一起,這是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的。但是,這事就是發生了。2007年,我的確成了一場網絡事件的主角。

    凡是事件,都有前因後果。對我來說,當初之所以在網上發作,其實是一個很長的積蓄過程的必然結果。現在,很多人認為我已經是公共知識分子了。但是,進入學界之後,我的目標卻一直是做一個純學者。最好的狀態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線裝書。因此,在大學裏教書多年,我所做的事情,除了上課,就是讀書,偶爾寫一點學術文章。後來,有人因為我在《讀書》雜誌上寫的文章,約我寫些曆史文化隨筆,我隻當它是學術之餘的閑筆,可以騙點零花錢,偶一為之,也無所謂,也就答應了。把我逼出象牙塔的,是大學每況愈下的現狀。身在大學,眼見得官僚化、行政化一天天猖獗,認真讀書做學問的人,日益邊緣化,學術一邊是權力的婢女,一邊是學官的政績花瓶。稍有人心者,沒法不憤怒。而我,恰恰是一個涵養不夠、壓不住火的人,所以,我的筆,不知不覺地就寫開評論了,最早在《中國新聞周刊》開專欄,寫評論,主要衝的是大學的弊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今天,我的評論文字已經相當多了,但差不多一半左右,還是衝著大學或者教育去的。

    “張鳴事件”,從表麵上看,是我和我們學院的院長李景治先生的過節兒。其實,李景治卷入其中,僅僅是因為他不幸是我的頂頭上司。而且像許多院長一樣,自覺地履行官僚化的使命。他不比別人更壞,隻是眾多學術官僚中的一個。他做的事,別人也會做,而且每天都在做。沒錯,正如李景治先生過後所說的那樣,我跟他沒有私怨,隻是工作衝突。隻是,這種工作衝突,背後是理念的分歧。

    李景治成為我的頂頭上司,是進入21世紀以後的事。2003年,人民大學學科調整。我所在的中共黨史係作為實體單位取消,降級並入馬列學院,而原黨史係政治學類的兩個教研室(占黨史係一半)並入國際關係學院。我所在的黨史係政治學教研室,跟國際關係學院的政治學係(也相當於教研室)合並。我當初之所以選擇做大學老師,在很大程度是因為這個職業,相對比較自由。20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初的那段時間,學校的氛圍相當寬鬆,沒有後來的量化管理,也沒有什麽課題的壓力。學校的官員,也不怎麽管老師。我所在的黨史係,尤其如此,基本上隻要課上下來了,你喜歡做什麽,研究什麽東西,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說那個時候,由於國門甫開,整體學術水平比較低,但你不能否認那時候比較自由。即使在20世紀90年代後半期,大學的強化管理開始實行的時候,我們這個係依然具有相當的自由——雖然作為一個係,不那麽學術。然而,作為我們學校強化管理,理順體製的一部分,作為一個係級建製的黨史係消失了,我們進了陌生的國際關係學院。

    兩撥原來互不相識的人,合到一起,合成一個政治學係,雙方邊磨合邊做事,做了很多事。比如探索新的研究生培養模式,編寫研究生閱讀材料,每年召開政治學的國際會議,成立博士生培養導師組等。學院的領導都很奇怪,我怎麽會跟原來國關的教授,張小勁、景躍進、王樂理甚至楊光斌,關係處理得那麽好。尤其是張小勁,當時他不僅是我們係的人,還是學院的副院長,他一心想把人大的政治學搞上去,跟北大一比高低,很多事都是他推我做的。那時我們做得很好,有目共睹,連李景治也承認,學院的各個係所,我們做得最好。那時的李景治,雖然對我們做的事不支持,一分錢不給,連句好話都沒有,但至少還沒有從旁掣肘。此時的他,我除了隱約感覺到有點小心眼,好擺官架子之外,大體還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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