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後宮叫德妃3(新版)

第十二章 江南多意趣(1/5)

    第十二章 江南多意趣

    聖駕於十一日傍晚下山,之後再次出發,經新泰、蒙陰,與皇貴妃一行會合,十五日駐蹕沂州。

    一路急行,榮妃幾人都沒好好和嵐琪說話,如今安頓下來要住兩晚,才找著機會湊過來,都知道她徒步爬上了泰山,連轎子都沒坐,個個都佩服得五體投地。榮妃更提醒嵐琪:“娘娘那兒很不高興呢,這醋味兒大得酸了幾輛馬車。”

    皇貴妃這裏的確不高興,要說嫉妒德妃還不至於,爬山憑的是真本事,她心裏佩服。可就是覺得對四阿哥來說,親額娘那樣努力勇敢,自己卻病貓似的遠遠躲開,以後在兒子心裏,自己自然就矮一截,為此耿耿於懷,旁人看著便跟為了烏雅氏吃醋似的。

    而皇貴妃不高興,四阿哥最敏感,這日隨父親巡視觀摩開糧賑災,夜裏回來向母親請安,見額娘還是精神不佳,問她是否身體還沒養好,聽說已經康複,又問為什麽不高興,小小年紀殷切細心,母親的心便軟了。

    “胤禛,你心裏是不是會瞧不起額娘?德妃娘娘她那麽勇敢跟皇阿瑪爬上泰山,額娘卻病了連山腳下都沒去。”皇貴妃抱著兒子,跟小小的人兒撒嬌。懷裏胤禛掙紮了兩下,額娘抱得更緊,他便笑起來:“兒臣才不會看不起額娘,兒臣自己都沒爬上去。再說佩服德妃娘娘,也不見得要看不起額娘,兒臣可是每天都佩服皇阿瑪呢,難道也每天要看不起額娘嗎?”

    皇貴妃未必是容易哄的人,可有兩個人隻要幾句話就能哄好她,一者是皇帝,那還得看人家有沒有心情來哄,再者就是她的四阿哥,兒子卻是時時刻刻都寶貝著自己。

    而皇貴妃醋勁再大,也大不過宮裏那幾位,惠妃和宜妃先後陰差陽錯地失去了隨扈南巡的機會,比起其他壓根兒沒機會去,更不甘心。

    宜妃是在皇帝離宮後幾日才醒過味來,合著那段日子皇上“喜歡”她,是根本不在乎她會不會懷了身孕不能陪駕,相反對永和宮那位小心翼翼幾乎碰也不碰一下,為的就是能讓人家跟出門。如今傳回來的話說德妃一個人陪著皇帝登臨泰山之巔,宜妃私下裏對惠妃說起時,恨得咬牙切齒:“我若沒這個孩子,爬個泰山有什麽難的?”

    惠妃則總是勸她:“南巡不過個把月,又能怎麽樣?咱們在這宮裏可是一輩子,多個兒子才是真正的福氣和保障,你安心養胎便是了。”

    但宜妃腦筋活泛,這件事才剛剛想通了,立刻能想到別的事,她嫉妒烏雅嵐琪,心裏還多少有點佩服。可這次突然衝出去強行隨扈的覺禪氏,那樣美麗的女人去江南,真正是錦上添花,可皇帝但凡動心,再回來一定會不同。

    她甚至提醒惠妃說:“姐姐把八阿哥看好了,別等那覺禪氏在皇上麵前撒個嬌,您養了那麽久的孩子就要回去了。”

    宜妃的話不無道理,惠妃自己也不曾真正安心過。這一年她冷眼看著,覺禪氏不知為何對納蘭容若不再有牽掛,似乎已經情斷義絕,且不管溫貴妃怎麽折騰,她自己都好好活得又精神又體麵,那架勢,仿佛也要在這紫禁城裏爭口氣,讓她不得不防。

    畢竟皇城之中,美麗的容顏雖非萬能,可沒有姿色也萬萬不能,覺禪氏正當鮮花怒放的年紀,正在最好的時光裏。

    “皇上這一去一回,我挺著肚子,回鑾後也不能侍奉陪伴,又要一年光景不能近身,等我把孩子生下來,皇上大概都要不記得我了。”宜妃對這一胎孩子比不得十阿哥那般珍惜期待,總是覺得這孩子礙著她的前程,要是也能陪伴皇帝走一遭,她篤信自己能爬上泰山。

    惠妃則道:“說起來,明年開春又該選秀了,可到如今皇上和太皇太後還沒有明確示下,內務府戶部禮部也不見動靜,這是不選呢,還是不在春裏選?”

    宜妃瞪大了眼睛問惠妃:“怎麽又要選,佟嬪她們不是才進宮?”

    惠妃且笑:“都是康熙二十一年的事了,明年二十四年,算算日子,妹妹你十四年進的宮,眨眼也十年了。”

    “十年了?”宜妃怔然,她竟然已經快入宮十年了,下意識地跑去鏡子前看看自己的容顏,摸著臉上的肌膚,心酸地問惠妃,“姐姐,我是不是老了?”

    “比起新人是不小了,可到底還在年輕的時候,別自己嚇自己,好好保養,來日方長。”惠妃嘴上這樣說,不由自主卻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今日晨起照鏡子,又見多了一道細紋,深宮裏保養得再好,也敵不過春秋逝去,再如何瞧著年輕漂亮,真正往十幾二十歲的人身邊一站,歲月就寫在臉上了。

    沂州這邊,皇帝連日忙於開設粥廠、賑濟貧戶之事。實則朝廷早有此舉,本為撫恤貧民之意,但奉行日久,經管各官大多視為虛文,以致賑濟之事如同虛設,百姓並未從中受惠,遂下嚴旨:“令部院嚴飭巡城禦史及司坊官員,必令親視散給,毋得假手胥役,侵漁虛冒,務俾小民均沾實惠。”並稱如有違犯予以治罪。

    忙碌兩日,下一站將至桃源縣視察黃河北岸工程。是日臨行前夜,玄燁看完送來的奏章,忙完各項事務,梁公公來問皇帝夜裏何處歇息,玄燁問德妃休養如何,等不及梁公公去問,便親自往嵐琪的住處來。

    之前登泰山,之所以聖駕十一日傍晚才返回山腳下,實因上山容易下山難,皇帝和隨行侍衛武將尚可,德妃卻腳軟得不能往下走台階,一步步路走得辛苦又緩慢,至地勢稍緩處就被抬下來,而若非是對她,玄燁恐怕早就沒耐心。也因如此,嵐琪之後幾乎不在人前出現,實在是傷了筋骨。

    這會兒玄燁過來,門裏玉葵見聖駕到了,趕緊要進去稟告,玄燁先問她家主子在做什麽,玉葵笑嘻嘻地說:“環春在給主子揉腿,太醫說一定要把筋骨揉散了才好,都好幾天了,主子一直怕疼不讓奴婢們上手,可這又要出發了,不揉揉可不成,娘娘疼得齜牙咧嘴的。”

    玄燁脫了外衣徑直進來,見嵐琪麵朝裏趴在榻上,環春跪坐在一旁給她捏著腿腳。環春稍稍用力,床上的人就顫抖掙紮。玄燁示意環春下來,嵐琪察覺動靜,還歡喜地問她:“捏好了嗎?真的好了嗎?”

    可不等環春出聲,大腿後側的肌肉被重重捏了兩下,疼得嵐琪整個兒抽搐起來,轉過身要怪環春,乍見玄燁含笑坐在邊上,直叫她又羞又氣,可耐不住渾身散了架似的疼,軟綿綿地伏下說:“皇上別欺負人,臣妾疼死了,這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連背上都疼。”

    玄燁見她可憐兮兮的,坐近些把她抱著伏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揉捏她的背脊和胳膊,這樣的力度嵐琪覺得很舒服,正愜意地閉上眼睛要享受,猛然又驚醒,她這是作死嗎,讓皇帝伺候她?趕緊掙紮著要爬開,被玄燁拍了一巴掌屁股嗬斥:“亂動什麽?你身上的筋骨都硬得跟石頭似的。”

    “現在想想,榮姐姐她們都佩服臣妾,可要再來一回,臣妾絕對不逞強。”嵐琪不敢再亂動,又後悔著嘀嘀咕咕說,“臣妾都想不起來,是怎麽爬上去的了。”

    玄燁卻記得清清楚楚,記得她每一個求助表示自己快不行的眼神,可兩人稍稍對望一會兒,人家就又咬牙邁步子了,要說最後一段路,玄燁的確是逼她了,可這人還真扛得住,硬是走到頂。那一段經曆對玄燁來說,彌足珍貴,可是嵐琪卻說,她不記得了。

    玄燁忍不住在她腿上掐了一把,痛得身上的人縮成一團,慢吞吞地爬開躲在角落裏,拿被子捂著臉說:“皇上快回去吧,臣妾躺躺就好了,今晚肯定不能照顧您。”

    說著探出腦袋要叫環春,可屋子裏哪兒還有人影,玄燁笑眯眯地坐在床邊,身上蒸騰起虎狼之勢,她這個渾身僵硬的羔羊,今晚是落入虎口了。等玄燁再親近過來,人家又哭又笑地求饒,一直說不行不行。

    行不行當然容不得嵐琪說了算,但一夜春宵卻似活血舒筋,翌日起來覺得比前幾日都要好,手臂抬得起來,腿也邁得開大步子了,嵐琪一麵得意,一麵見環春幾人偷笑,才羞澀得不好意思,不再理會她們。之後天色尚早大部隊再次出發,前往桃源縣。

    之後的日子,皇帝要視察黃河工程,不會有工夫和女眷們兒女情長,大阿哥和太子一直跟著父親,妃嬪們便在後頭照顧皇子公主。

    玄燁乘輿自宿遷至清河,所過之處,見河工夫役運土,捲埽下樁,夯築甚力,皆駐轡久之,親加慰勞,更道:“朕向來留心河務,每在宮中細覽河防諸書及爾等屢年所進河圖與險工決口諸地名,時加探討。雖知險工修築之難,未曾身曆河上,其河勢之洶湧漶漫,堤岸之遠近高下,不能了然。今詳勘地勢,相度情形,細察蕭家渡、九裏岡、崔家鎮、徐升壩、七裏溝、黃家嘴、新莊一帶,皆吃緊迎溜之處,甚為危險。”

    如是雲雲,指點黃河北岸防洪工程,命河道總督靳輔籌劃精詳,措置得當,使黃河之水順勢東下,水行沙刷,永無壅決。

    二十一日,聖駕乘舟過高郵、寶應等地,昔日水災罹難之處,而今依舊可見民間田廬多在水中,玄燁登岸步行十餘裏視察水勢,召來當地耄耋老人,詳問致災之故,並命江南江西總督王新命籌劃浚水通流。

    兩日後舟至鎮江,泊宿一夜,仿佛當地名產之物讓皇帝心中記掛。是夜陪在皇貴妃身邊,好似怕她聞見醋味泛酸,自然這隻是女人們的玩笑話,皇貴妃自己也當玩笑說來哄皇帝高興。

    一眨眼出行將滿一月,日夜兼程,舟車勞頓,從剛開始的疲憊不適應,到如今習慣了,女眷孩子們都度過了最辛苦的那幾日。明日將渡揚子江登金山,遊龍禪寺,走了數日水路,都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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