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步蟾宮

大婚當日，宮外是一片火紅，那是百姓為皇帝大婚自發的慶祝，可在宮內，卻是玉樹並肩，椒蘭生香，一水兒的藍綢如流水一樣飄掛在潤玉之間，在風中飄揚鼓漲，無絲竹，無管弦，有的隻有綢緞在水中擦鼓聲，配合流觴交盞的叮當聲，與其說是喜慶，不如說是雅致。 莫家人之前未得到消息，都穿著家鄉的喜慶服飾進到宮裏，看到這一片景象，頓時無所適從，好在莫念為他們備好衣服，幾人換上雅色錦袍，都覺得新鮮。 莫念身著青藍綢裙，裙擺如卷，走起路來如踏浪而行，她側頭看身側驍冷堯，金甲玉帶，英武不凡。 遠處高閣上鍾鼓齊鳴，兩人走上高台，是為天涯，齊到水邊，是為海角，珈藍樹下已鋪滿厚厚花毯，是為繁花一路，兩人在一柳閣以柳絛相纏，是為相攜而行。 無民間那些叩拜規矩，兩人行到哪裏都有說法，皆是吉利順聽的。 莫念突發奇想：“蘭兒想回將軍府。” 驍冷堯點頭應允，兩人沿著藍色的綢路往宮門口緩緩而去，頂披紅紗的轎輦跟在後麵，四角金鈴叮叮當當脆響。 快到宮門口時，一個黃色身影從兩人麵前閃過。 四周親兵一湧而前，沒想到那個黃色身影竄得極快，轉眼間已經奔離幾長遠，在距離宮門口不遠處站著。 莫念這才看清，那黃衫女子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白嫩臉蛋上還帶著稚氣。 驍冷堯沒見過這個小姑娘，卻總覺得麵相熟得很，似乎在哪裏見過。 親兵要去抓這小姑娘時候，顧太醫和顧夫人匆匆跑來護在小姑娘身前，仔細盤問，原來是這兩人的老來女。 驍冷堯今日大喜，本來心情就好，雖然這小姑娘在宮內胡亂走動有違規矩，可大概是孩子心性，對宮裏好奇罷了。所以也沒怪罪，讓人賞了些果餅給小姑娘吃了。 顧太醫夫婦護著女兒站到一邊，宮門大開，驍冷堯拉著莫念的手往外走去。 兩人走近宮門，一股腥臭森涼的氣息傳來，守門的兵士固然還站著一動不動，可臉上青白，一雙眼珠子快要彈出來一樣，盯著腳下。 親兵發現異樣，跑過去都驚得倒退回來，跟在後麵的宮女看清來物後尖叫連連，手上盆缽散丟一地。 一地的黑底青花蛇，粗的細的，大的小的，彎彎曲曲從宮門外往裏湧入。 一時間，宮門口哭爹喊娘，方寸大亂。 驍冷堯抱起莫念躍到身後轎輦頂上，那些蛇一時沒有遊上轎輦，雜七雜八圍在邊上。 宮門外還源源不斷有蛇湧入，翠翹養蛇多年，見此情景從袖袋中取出一柄短小的翠笛，輕輕吹起。 蛇群聽到聲響，均停住移動，靜在原地。 驍冷堯還沒鬆口氣，一陣尖利長響的哨聲響起，蛇群複又開始動了起來，這次甚至開始沿著柱框往轎頂攀延。 莫念抓緊驍冷堯胸口的衣裳，她的紗裙後擺奇長，蕩在轎輦上，不知怎麽的，幾條小蛇開始往她裙擺處跳，但畢竟是蠢物，躍過幾次都失敗了，可轎輦下的蛇越聚越多，有可以成功的隻是時間問題。 莫念抬頭看驍冷堯，驍冷堯沒有看轎底下那些蛇，而是看向宮門外更遠的地方。莫念沿著驍冷堯的視線往外看去，看到一道火紅的影子搖搖晃晃向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