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紅娘子

蕭諾言紅衣赤足，在泥濘蛇群中踽踽獨行，她發鬢散亂，唇中含著一個環形哨子，哨聲時急時緩，蛇群也跟著她的哨聲不停向宮裏遊去。 驍冷堯變了臉色，親兵隊隊長對天鳴號求援，可這時都城中煙花四響，是百姓自發的慶祝儀式，求援號響被煙花聲音所淹沒，而隨行眾人則是被蛇陣團團圍住。 天色已黑，有心急的徒步往宮內奔跑，卻沒想蛇群一感應有東西快速移動，紛紛纏繞上去，那奔跑的人慘叫聲漸漸變弱，最後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彈。 蕭諾言緩緩走到轎輦前，勾著血般紅唇看向驍冷堯。 她的視線甚至沒落在莫念身上。 驍冷堯已用掌風打下數條長蛇，轎輦下都是段段蛇身。 “皇上不求我放過你們嗎？”蕭諾言幽幽地說。 “你立時求饒，我可以給你個痛快。”驍冷堯環抱莫念，衣袂翩飛。 蕭諾言神情古怪：“我為什麽要求饒？”思索半刻，又亟亟笑起，“皇上是英雄，可英雄總有累的時候，我身後還有數千條赤練金蛇，莫說咬到，便是碰上也會立刻斃命。”她頓了一下，“所以，陛下，你還不求諾言嗎？” 蕭諾言言罷，眾人看到在腳下黑蛇後麵，密密麻麻遊來不見盡頭的紅金色小蛇，一條條食指粗細，半尺長短，吐著火紅色的信子，讓人頭皮發麻。 那些赤練金蛇一齊往轎輦遊去，原本攀附在轎輦上的黑蛇被赤練金蛇碰觸，一個個紛紛落地死去。 果然是劇毒之物，連同類都被毒死，更別說是普通人。 驍冷堯若是一人還好脫身，可身上還抱著莫言，剛才一番打鬥，無可避免地震到她，雖然莫言盡力掩飾，可驍冷堯怎麽會感受不到她因為痛而不停發抖的身子。 “蘭兒。”驍冷堯把她往自己懷裏緊緊，“我們一起去吧。” 莫念本來全身心都在控製自己胸口不斷往上湧出的腥甜，聽到驍冷堯的話，心神發顫，失了控製，一口血狂噴而出。 即便如此，莫念還是手抓驍冷堯衣領拚命搖頭，眼裏淚花汩汩。 “別鬧。”驍冷堯下定決心，反而坦然起來。 轎頂上還淋著莫念剛吐出的血，那些赤練金蛇不知在畏懼什麽，都停了下來。 蕭諾言口中哨聲尖利，急急催促，想讓赤練金蛇進一步往驍冷堯而去。 “陛下！”莫念小手準確地摸到驍冷堯腰上放鷹頭匕首的地方，拔出匕首指著自己的脖子，“陛下，如您不愛惜自己，蘭兒即刻自戮。陛下應知，自戮之人永墮地獄，無輪回，無重生。” 莫念知道驍冷堯找過方士續兩人緣分，這輩子續不上，就續下輩子，下下輩子。 驍冷堯心裏發緊，他的咆哮破了聲音：“你敢！” 這一吼，震天響地，竟蕭諾言嚇到慌亂，口中哨子落在地上，蛇陣頓時停滯在轎輦下，不進不退。 莫念也嚇得肩膀一抖，但她很快恢複一臉蒼然淡漠：“是啊，蘭兒怎麽會敢，怎麽會舍得？” 她反手以刀柄敲擊驍冷堯手肘麻穴，趁著驍冷堯鬆勁的瞬間，放開勾住他脖子的胳膊，翻身落到轎輦下麵。 幾乎是轉瞬之間，空中宛如劃過青藍的光帶，待眾人反應過來，莫念已經落在蛇群之中。 寂靜的宮道上，翠翹撕心裂肺地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