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每落一聲,展逆都跟著哆嗦一下。展寧拉著他的胳膊一邊往外走一邊小聲說:“不要看,他們說得對,如果連睡覺的癮都戒不掉,還靠什麽生存。”

    展逆不是很懂,但他始終記得姐姐說的話都是對的,隻管聽著就好。

    很快地,孩子們集合完畢,有些衣服還沒穿好,有的還在提鞋。在空場正前方的高台上,獨孤大人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群孩子,麵無表情,但那種壓人的氣勢卻依然存在,不容人忽視。

    沒多一會兒,孩子們已經全部整裝完畢,彼此間的低語聲也漸止,半晌,萬籟無聲。

    展寧盯著那高高在上的獨孤大人,她知道,接下來,那個人應該有話要講,而且所講的,定是與他們這群孩子從今往後的人生息息相關。

    果然,死一般的寂靜並沒有維持太久,孤獨大人便開口道:“從此刻起,虛天窟所有成員全部到齊。東窟這頭一共一百二十個孩子,你們脖上掛著的木牌就是自己的編號,從一到一百二十,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位置。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個位置並不是永久的,它甚至隨時都可能丟掉。一百二十人,最後可以執行任務的,我們隻留四十個。所以說,你們互相都是對方的敵人,因為隻有淘汰對方,才能夠為自己的生存多爭取一分希望。但同時,你們也都是互相的夥伴,因為虛天窟不崇尚個人的輝煌,一個人再強大也不可能翻了天去,你們必須密切配合,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務。記住,一入虛天窟,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你們都是從死牢裏頭走出來的,但並不是說就能安安穩穩地活到老,虛天窟不養沒用的人,隻有努力,才能繼續活著。當然,待日後得成大業,成功活下來並且於虛天窟有大功的人,便可與主上共享榮華。”

    這一番話又引起下麵孩子竊聲低議,展寧眉心緊鎖,“主上”兩個字讓她產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大業是什麽呢?主上又是誰?她早知道虛天窟絕不簡單,除去如此大的規模之外,還有西將軍的存在也間接地說明這地方似乎與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最開始她曾懷疑這裏是朝廷秘密馴養死士的基地,但現在看來,似乎她之前所想的……都反了。

    接替獨孤大人站到高台上的是個老頭子,一身墨綠長衫,不高,偏瘦,獨孤大人說,他是前禦史大夫,名叫公鸞。

    這人在高台上站了一會兒,突然表情憤慨,捶胸頓足,緊接著,聲淚俱下地講述起自己為官三十年,盡心盡責,最後卻被人陷害到家破人亡的故事。

    其實這樣的故事對於虛天窟裏的孩子來說並不陌生,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段血淚史,每個人都背負著一個家族的覆亡。

    可公鸞的話裏還是有些訊息入了展寧的耳,比如他說:“皇帝是個多疑的人,不管他信不信你,隻要你有一丁點瑕疵,哪怕是被人誣陷的,他也絕對再容你不下。我為臣三十年,鞠躬盡瘁,自問無愧於聖上,無愧於百姓,可就是一點點小差錯,被敵對勢力揪住不放,最終鬧到聖上麵前,他不但不為我申冤做主,甚至幹脆抄斬我公家滿門,隻為了一句‘萬一’。大晉這位皇帝啊,心裏容不得萬一,他寧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

    接下來,他的遭遇就跟所有孩子都一樣,劫後餘生,被人救回虛天窟來。隻不過孩子們成了被訓練者,他卻成了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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