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關山抿了抿嘴唇,抱緊官印快步朝府尹書廳走去。

    三月初六,京兆府兵曹參軍事薛盛出言無狀,杖三十,罷職,勒令歸家思過,不得擅離。

    薛盛的杖刑是由司錄參軍事梁關山監刑的,行刑之後,梁司錄召集諸曹參軍,申飭諸缺勉力盡忠,多體會陳使君為國為民之心雲雲。

    薛宅,薛盛這一次終於是趴在了床上,神情木然,眼神空洞。

    梁關山站在床邊,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

    這一次行刑的兵曹之人乃是他的舊部,都知道他和薛盛的關係,自然不可能下力氣打。是以薛盛背『臀』雖然看起來血肉模糊,但都是皮外傷,沒有山筋骨髒腑,養個兩等傷口結痂也就好了。

    隻是自他闖進陳佑書廳開始,薛盛就是這樣一言不發的模樣,著實讓他揪心。

    “乙,沒事,不過就是一個司兵的職事,以後哥哥給你拿回來!”

    .....

    沒有回應。

    梁關山歎了口氣,拉過一條板凳坐了下來:“都是哥哥的錯,不該錯信了那高千裏,害得你受了這樣的苦。”

    “是我連累七哥了。”

    薛盛終於開口,梁關山麵『露』喜『色』,當即道:“你我兄弟,甚連累不連累!”

    著,他站起身來叮囑道:“你在家好好休養,我看呐,安嶽文也做不長,七哥我早晚給你拿回一個職事來!”

    “七哥。”

    薛盛突然叫了一聲。

    “怎麽了?”

    梁關山定睛一看,卻見薛盛涕淚橫流,連忙上前伸手想要安慰。

    卻聽薛盛摻雜著哭音道:“都是我連累了七哥!若不然七哥也不用跪那個什麽府尹!”

    聽到這話,梁關山愣住了,良久才歎了口氣,溫聲道:“你叫我一聲七哥,我這做哥哥的,難道還能眼睜睜看著你死?不過你放心,既然陳使君放過你,就是接受我的投靠,日後也不會再為難我兄弟二人。”

    到這裏,他擠出笑容:“況且我同陳使君相隔三品,又是屬官,本就該行拜禮,與你無關。”

    府衙書廳,陳佑靠在椅子上,雙目微闔聽手下人報告長安縣的情況。

    不出意外,長安令韋三橋同權兼長安丞婁半夏一起擠兌王猛虎,雙方雖未吵起來,但也是不歡而散。

    實話,這次薛盛突然爆發,著實是個意外。

    剛見到薛盛的時候,陳佑直接就想著放棄讓安嶽文剿匪立功,轉而讓薛盛帶人前去剿匪,安嶽文為副。若是勝了,那就趁機把安嶽文提拔為另一個兵曹參軍事;若是敗了,正好拿下薛盛,等待從其它地方調人過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薛盛如此沉不住氣,做出這等過激的舉動。最終非但自己丟了職事,還連帶著梁關山為了就他的命,不得不投向陳佑。

    想必高啟也是措手不及吧?

    隻能,世事無常,計劃再好也會有意外。

    陳佑很期待,剛剛丟了梁關山這個重要幫手的高啟,會如何對待鬧起來的韋三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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