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歎了口氣,道:“你好奇我是怎麽想出這麽奇怪的法子來的嗎?這不奇怪,我呆過的地方,多得是折磨人的法子,不過,這些法子我都熬過來了,你們卻熬不過來,可見所謂的暗衛,是有多無能啊。”

    趙月聞言,奇怪地看著李未央,不知道她究竟在說什麽。事實上,在冷宮之中的生活可不止步步生蓮這一種懲罰,那些變態扭曲的太監什麽法子都想得出來,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會手下留情,不會鬧出人命,但這樣一來,折磨就要加倍了。

    “灰奴,你知道我為何單單留下你一個嗎?”李未央這樣問道。

    灰奴看都不敢看旁邊已經被螞蟻啃食地隻剩下一具骷髏包著皮的人,努力讓自己的目光集中在李未央清秀的麵孔上,但這種效果實在是太過微弱,讓他根本沒辦法說話。李未央揮了揮手,旁邊的人立刻處理掉了驚蟄的屍體,她淡淡道:“現在開口說話吧,記得要誠實一點。”

    看了剛才三個人的可怕下場,誰還敢不誠實呢?灰奴恐懼地點了點頭,一旁行刑人的頭都垂著,不敢往李未央的身上看,而趙月卻是十分的滿意,這些暗衛手上鮮血無數,他們並不隻是為了執行任務,殺人已經成為他們的習慣,閑下來甚至還比較誰殺死的人更多,其中不少無辜的老弱婦孺,這種人,死有餘辜。

    灰奴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單獨留下我,但不管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會照辦的,隻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李未央微笑,道:“隻要你服下這一顆藥,我就讓你知道你應當做什麽。”

    灰奴看了一眼趙月送到嘴邊上的紅色丹丸,狠一狠心,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李未央聲音分外溫柔:“你這樣聽話,我自然不會殺你了,用的著你的地方還多著呢。不過,這藥丸吃下去,每十天就要服一次解藥,否則的話,隻怕你的痛苦要比驚蟄還要多個十倍百倍的。”

    灰奴深深低下頭去,咬牙道:“灰奴見過主人。”

    用這種殘忍的法子讓暗衛折服,李未央本不屑的,但他們殺死了孫沿君,還用那麽殘酷的法子,從頭到尾沒有半點的人性,對付這種人,心慈手軟隻會助長他們的氣焰,說到底,這些殺人如麻的殺手,骨子裏都是犯賤的,你好好地說,用金錢收買,他們還看不起你。隻有讓他們認識到,你比他們還要殘酷無情,他們才會向你低頭。這就是強者,隻有強者,才能讓別人畏懼、佩服。當然,這種法子因人而異,不是對每個人都適合的。

    從地牢出來,李未央卻聽聞拓跋玉到訪。她走到涼亭裏,卻見到拓跋玉滿麵微笑地站起來,道:“你來了。我準備了一些糕點,帶來給你品嚐。”

    這個時候?這種方式?李未央一怔。

    “你在想什麽?”拓跋玉輕聲地追問道。

    李未央原本看著一碟碟精致的點心,隨即轉頭,和拓跋玉目光相接,她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沒什麽。”

    “這是我特地從景州請來的名廚,他做的乳卷最為地道,香甜可口不說,吃一個便停不下來。你試試看?”拓跋玉吩咐一旁的婢女為李未央布菜,然而她的表情卻很尋常,連碰都沒碰一下。

    拓跋玉望著她,“沒胃口?!”

    李未央笑了笑,道:“多謝七殿下的美意,隻是你三天兩頭往這裏跑,卻是不合時宜的。”

    當然不合時宜,人人都知道她是安寧郡主,是太後的義女,這拓跋玉的輩分比她還要低一倍,經常跑李府說是來看望李蕭然,誰不知道是來看她的呢?畢竟七皇子對她有意,實在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最奇怪的是,拓跋玉明著要爭奪皇位,既然如此就應該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另外選一個名門淑女追求,總是追著她跑,算什麽呢?

    拓跋玉示意一旁的婢女為李未央舀上碗湯:“如果吃不下點心,喝點酒釀圓子也好,這是天山上的珍珠圓,有養顏美容的效果。”

    李未央手裏捧著碗,湯不沾唇,便放下碗:“你何必這樣。”

    “我心甘情願的。”拓跋玉這樣回答。

    李未央長長地吐了口氣,嘴角微漾:“那我還真是得多謝你的美意了。”

    “你也需要我的幫忙,不是嗎?”拓跋玉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雙手握緊,指頭壓得泛白。“關於如何擺脫他——”他突然看向不遠處,那裏似乎遙遙站著一個人影。

    李未央早已發現李敏德站在那裏,隻是不想拓跋玉也發現了。她垂下眼睛,語聲淡淡道:“這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拓跋玉臉色變得冰冷,眼神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很快,這痛苦被憤怒所取代,她明明應該是殘忍無情的,若是她真的想要拒絕什麽男人,多的是法子,可偏偏她卻對李敏德沒有辦法,這到底說明了什麽,李未央自己或許沒有意識到,但一直看著她的拓跋玉卻明白了過來。

    他這樣的喜歡她,為了她而改變自己的原則,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可是她卻已經調轉視線,開始喜歡別人了,他自己就站在她麵前,她卻根本沒有看到他。拓跋玉咬牙,等李未央注意到他的不對,卻已經鬆開了眉頭,微笑道:“你這是怎麽了,既然把我當成朋友,又有什麽話不能說呢?”

    拓跋玉表現出特別關心,李未央的態度反而更加冷漠,道:“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殿下還是多關心你的大業才是。”

    拓跋玉別過頭,雙手握緊,就怕當場被李未央氣到不能自控,會當眾失態。

    那邊的人越走越近,似乎有要過來的意思,李未央卻突然靠近了拓跋玉,聲音在他耳畔輕柔地吐著:“七殿下,既然你真心要幫忙,不介意我利用你一下吧。”拓跋玉一愣,李未央已經衝他微微一笑,親自替他夾了一塊乳卷,道:“確實很是美味,你嚐嚐看。”

    她是為了做給那個人看,根本不是真心關懷他。拓跋玉惱恨到了極點,可是轉念一想,若是能就此讓情敵滾得遠遠的,對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對李敏德,他不敢隨便動手,因為直覺對方在李未央心頭的分量,他不得不一力隱忍。現在李未央主動要趕走那人,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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