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口,我沒有不答應的。”他微笑著,竟然想要握住她的手。

    李未央不露聲色地錯開了他的手,隻以笑容示謝:“那麽,就多謝了。”

    她美目瀲灩,波光流轉,讓拓跋玉心頭震顫不已,可惜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美麗,卻隻是為了另外一個男子,拓跋玉心裏不由感覺插了一把刀那樣痛苦,臉上卻微笑道:“對了,安國公主那裏一直沒有什麽動靜,顯然是相信了灰奴的說法,其實照我說,那些暗衛實在沒有留下的必要,不如除掉以絕後患。”

    李未央喝了一口茶,道:“我留著他自然有我的用處,你放心,不會耽誤大事的。”

    “他們敢來刺殺你,就不能留下活口——”拓跋玉想到若不是李未央早有準備,此刻早已不能坐在此處,不由眼底燃出火焰。

    “我不是平安無事嗎?”

    拓跋玉直勾勾地瞧著她:“可是我會很擔心。”

    涼亭裏,李未央和拓跋玉坐在一起,郎才女貌,言笑晏晏,坐的又是那樣近,一對璧人的模樣,叫人看了心頭火起,可李敏德卻壓抑住怒火,走上去,微笑道:“七殿下怎麽會在此處?”

    “七殿下——”李未央剛剛說出幾個字,卻慢慢改口,道,“權起帶了點心過來,一起嚐嚐嗎?”

    權起是拓跋玉的字,而且,在大曆一朝,隻有彼此很親近,才會叫一個人的字,更何況,眼前這個人,還是大曆的七皇子,這世上敢這樣叫他的人,還真是沒幾個。可現在他卻露出欣然的神情,道:“三公子,一起品茶吧。”

    李敏德麵上帶著笑容,目光卻是冰冷。

    “七殿下,聽說朝陽王有意將聘婷郡主許給你,雖然因為皇後娘娘的喪事耽擱了,可聘婷郡主卻放出風聲,此生非你不嫁。你現在跑來向未央獻殷勤,怕是不太好。”

    拓跋玉的麵色一沉,斬釘截鐵道:“我不可能迎娶聘婷郡主。”

    李敏德俊美的麵容卻是帶著笑容,隻是那笑容裏含了嘲諷:“哦?不可能嗎?朝陽王一月內連登三次七皇子府,總不會隻是單純拜訪吧。”

    事實上,李敏德早已探得消息,朝陽王已經和拓跋玉暗中勾結到了一起,能讓朝陽王放棄中立站到拓跋玉一邊,除非是皇後之位。既然拓跋玉已經決定迎娶娉婷郡主了,現在跑到李未央麵前來獻殷勤就實在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拓跋玉的臉色發生了一絲變化,他擔心李未央會介意。她的身份如今是他的姑母,怎麽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子,為了繼承大統,他必須迎娶一個身份門第都與自己匹配的皇子妃。而聘婷郡主,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還是在猶豫。若是選擇迎娶聘婷郡主,他就失去了贏得李未央心的機會。但反過來說,若是想要得到李未央,就要先一步得到皇位,而朝陽王是現階段一個很有力的幫手。他表麵上看是個閑散王爺,不管兵權,但卻是皇帝的表弟,當年還是幫助皇帝奪位的關鍵人物,更是唯一一個活到今天的異姓王,想也知道朝陽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他肯上折子請求皇帝冊立太子,這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兒。可是朝陽王很難下手,權勢名利地位美人他應有盡有,唯一的煩心事就是眼高於頂美貌過人的聘婷郡主的婚事,這也是拓跋玉最好的下手方法。

    從前的拓跋玉,絕對不屑拿自己的婚事做交易,可是為了得到李未央,為了皇位,他如今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但當自己的舉動被李敏德洞悉,他覺得異常的難堪。但與此同時,還有一種隱秘的期待,他希望李未央說點什麽,憤怒也好,嫉妒也好,一點點都好。

    李未央卻是慢慢地笑道:“哦?真有這種事?聘婷郡主倒是一個不錯的對象,隻是朝陽王不好相與。若是聘婷為正妃,你再想要娶其他的側妃,就會有不小的麻煩。”

    拓跋玉和李敏德都是一愣。李敏德努力壓下心頭湧動的戾氣,道:“既然七皇子已經做出了選擇,就該避嫌才是。”

    就在這時候,李未央柔聲道:“大局為重,我本來就不是在意名聲的人,想必權起也不會介意,是不是?”

    拓跋玉一愣,李未央這樣說,分明是在告訴李敏德,她並不在意拓跋玉要娶妻的事情,甚至於,她不在乎名分。的確,如果拓跋玉登基,那他會擁有很多的妃子,李未央作為太後義女的身份,絕對不能明目張膽地嫁給他。但前朝也有公主終身不嫁卻有情人的情況,拓跋玉不能給李未央名分,卻可以給她實實在在的權力和地位,甚至於超過所有女人的榮寵。這一點,在座的三個人全都心裏明白。

    拓跋玉心中有一瞬間的狂喜,在李敏德戳穿他和朝陽王的暗中往來之後,李未央卻說了一句類似於表白心跡的話,讓他心中燃起了希望。也許李未央是在意他的,隻不過她的感情過於內斂,沒能表達出來而已——然而,等他看清楚,李未央的眼神是看著李敏德的時候,他的心頭,一瞬間湧上無限的怒火。他突然明白過來,原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另外一個人。

    “這是你真實的心意?”李敏德靜靜望著李未央,見她輕輕點頭,他慘然一笑。“那,我無話可說了。”他悄然轉身,背影直挺而孤寂,腳下一個踉蹌,卻險些從台階上摔下去。

    李未央麵色微微一變,差點站起來,然而等她醒悟過來,卻是依舊坐在那裏。

    “你真是狠心,這樣對我,又這樣對他。”拓跋玉突然笑了起來,卻不知道是笑李敏德當局者迷看不出李未央的真實心意,還是在嘲笑自己到了這個地步還是一心一意要得到李未央。

    他今天已經徹底明白,李未央的心思在誰的身上。這個女人,冷血無情得很,若是不關心的人,哪怕你死在她腳底下也不會多看一眼,不管你多愛她,怎樣哀求她,她都會毫無反應,可是今天為了李敏德,她竟然對自己表現出從未有過的親熱,甚至給出一種模棱兩可的暗示,若是他不知道真相,隻怕要高興得發狂,可是現在眼睜睜在這裏坐著,卻要看他們在對彼此演戲,對他拓跋玉來說,何嚐不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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