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襄王府的下人房裏一燈如豆,坐在燈下的皇甫嵩緊握雙手,一張臉早已不複往日的英俊不凡,取而代之的乃是一臉的陰鷙。

昨晚水仙庵的事情他明明叮囑了水仙庵的一眾人不許說出去,可今日京中依舊傳的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的,這讓皇甫嵩心裏十分不舒服,總覺得他的一言一行被人看的透透的。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葉錦繡死了便死了,可我還有兒子!”

皇甫嵩這樣想著臉上的神色便恢複了幾分,一想到他見過的那個孩子,他的臉上便又燃起了希望一般。

“當年葉傾城那個賤人竟敢說錦繡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兒子,虧得我當日沒信她的話,不然可就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了……那孩子的眉眼與錦繡如出一轍,怎會不是我的孩子?”

想起今日在大街上看到的葉錦繡,皇甫嵩心裏一點都不難過,葉錦繡雖說有幾分小聰明,又替他生下了個兒子,可在他心裏,葉錦繡不過是個為她暖.床和替他生兒育女的工具罷了,如今她既已沒了任何用處,他自然不會再管她。

“吱呀”一聲,門被從外麵推開,與皇甫嵩同住的另一個喚做三兒的下人這才疲憊的回來。

三兒一見著皇甫嵩似大爺一般坐在桌子邊上,便好言勸著他:“阿鬆啊,我這幾日每天回來時,你都已經回來歇著了,須知這裏是王府,你若一味的偷奸耍滑,管事會將你攆出去的。王府裏呢雖然規矩多,但王爺和王妃都十分好伺候,這裏工錢又多,做得好的還有賞賜,你可別不知足啊!”

皇甫嵩聽著同屋裏的人的勸解,嘴角露出一絲赧然的笑容來:“三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管事讓我去給王妃熬藥,你也知道,我一個粗人,哪裏會熬什麽藥?”

“阿鬆啊,我偷偷跟你說,咱們王妃是受了重傷的,這藥十分金貴,你若替王妃將藥熬得好了,王爺自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可你若做的不好……隻怕到時候你還要挨一頓板子呢!倘若你真不想熬藥,不如明日我去跟魏管家說一聲,讓他重新替你安排個活計?”

皇甫嵩知道這個三兒跟魏炎是老鄉,魏炎向來十分照顧這個老鄉,他此番這般與三兒說,不過是想一探虛實而已,如今已經探到了他想知道的,自然也就順驢下坡了。

“算了,你也說了,我才剛來,就要你去跟魏管事說為我換活計也不妥,不如我先去試試吧,說不定熬兩日我也能好好熬藥了呢?到時候真得了賞錢,我就請你吃酒!”

三兒見皇甫嵩忒上道,便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你好好幹活,回頭我等著你請我吃酒!”

皇甫嵩看著憨厚耿直的三兒,心裏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倏然間他想起了陳安,當年在靈州時,他曾聽人說起過陳安去靈州找過他,不過他們終究沒有見過麵,也不知道這幾年陳安到底在哪裏。

“阿鬆,早些睡吧,這幾日我看你都是心事重重的,你好好在王府幹活,有了工錢,就沒有那些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