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己變色,她一眼認出夾雜在人參中的另一味藥:藜蘆,此時已呈黑褐色。是它奪走了劉少堂性命,盈月以為世上隻有她知道這件事,沒想到,事隔幾年竟被有人拿出證據,這個人一旦將證據公開,劉少堂死因真相也將被揭穿。

    藜蘆與人參合用有毒可致人命,是在南京怡春堂見鴇母用此方法對付那些得了病再無能力賺錢的女人。她見過一些年老色衰或得病的女人服藥後狂瀉狂吐致死的慘狀,病者隻知人參大補哪裏知道大補之中隱藏著殺機。

    劉少堂臨死時的慘狀她見到了,盈月此時手棒藥包再度回憶當時情景,感到心悸,慌亂中將藥包塞在枕下,覺不妥又取出掖於懷裏。

    王豆豆沒將秘密公開,告訴自己他知道秘密,他想要什麽?要錢?還是另有目的?

    盈月越想越坐立不安,焦躁地在房中走來走去,她急切要見到倪瑞軒,這個時候隻有他知道怎樣處理如何應對,可是偏偏在這節骨眼他離開了。

    她忽然意識到王豆豆就是避開倪瑞軒,既然他知道倪瑞軒不在家裏,又敢做出此舉說明蓄謀已久。

    此時,盈月臉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不一會,內衣也潮濕了。

    盈月大腦在急速轉動,猜測王豆豆真正目的。

    他若是為錢,事情到是簡單了,自己手中有幾百塊大洋,隻要他能守口如瓶,這點大洋全給他也無妨。如果他不為錢而是另有目的,將如何是好?盈月眼前浮現出王豆豆臨出門將藥包塞入自己手中的神情,細細想來,他當時內心也很慌,說明他底氣並不足,盈月定了定神,情緒穩定了許多。

    盈月估計到王豆豆想要什麽了,他不愛錢便是垂涎美色。

    想到這裏,盈月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想到了辦法。

    黃昏,盈月坐於梳妝鏡前施粉畫眉點唇,整理雲鬢一絲不亂,做完這一切她嫋嫋婷婷往河邊走去。

    她放眼四望田野空曠無遮無攔,秋高氣爽。

    遠處河岸邊尚未落盡葉的刺槐林映在黃昏斜陽裏,林間稀稀落落飄飛的槐葉,如穿棱飄忽於春天田間地頭野花枝蔓間的蝴蝶。

    盈月沿田間小道往河灘悠悠而行。

    紫色旗袍覆不住露出圓口鏽花鞋的腳麵,不知是鏽花鞋瘦小還是腳的豐肥,羊脂玉般的腳背隆出鞋口。

    軟底鏽花布鞋溫情的貼近平整潮濕的路麵,聽不到任何聲響。

    偶遇圩內婦孺老漢,或駐足或點頭問候。在村人記憶中,劉家少奶奶自遭遇雨夜被搶,極少獨自在圩子或田間走動。

    盈月是要盡快走出村人視線,卻又不能疾步而行。於是,她在路邊田埂旁采摘野菊花或蒲公英,她走向離槐樹林不遠的墓地,劉少堂和大婆躺在那邊。

    她明白一個寡婦稍有反常舉動即會成為人們背後議論話題,隻有去見劉少堂才不會引起任何不安份或節外生枝的猜想。

    果然,當她走向墓地時,駐足看她的人,移開目光。她相信村人心裏會說少奶奶想著老爺哩,是重情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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