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剪窗花貼對聯,年夜飯東家和佃戶齊集前院,一時間劉家大院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開宴前按風俗去祠堂祭祀了祖宗和過世的孫棗花。

    劉家昌已經去給母親上過墳,燒過紙錢,此時跪在祠母親牌位前,想起母親臨死前自己沒見上一麵,不由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他的悲痛引得劉菊妹的傷心,劉姓後輩跪地陪哭。

    毛家人見此景,毛爺爺想起兒子毛朋,毛棗花想爸爸,棗花娘想丈夫,一家人沉浸於悲痛中。

    倪瑞軒心想過年喜慶日子,全部人弄得哭哭啼啼有減時運,連忙來勸,好說歹說先將毛家勸停了,拉起家昌菊妹,各人這才止住傷心,陸續圍坐席前。

    毛爺爺坐上位,劉少堂倪瑞軒分左右相陪。

    倪瑞軒養得肥肥白白,舉止溫文爾雅,與從前判若兩人。

    毛爺爺雖也如兩位東家穿簇新長袍馬褂,臉膛仍透著鄉人風吹日曬黧黑與粗糙。

    劉少堂仍在病中,太師椅中圍了一圈被子,擔心他受涼。

    開席前劉少堂舉杯簡短陳詞,感謝毛家大恩大德。先敬毛朋兄弟在天之靈,又各敬毛爺爺、棗花娘。

    倪瑞軒沒敢讓劉少堂喝,等他說完了搶在手中替他喝了。

    眾佃戶紛紛來敬東家,祝東家健康長壽。

    倪瑞軒一一替他喝了。

    互相敬酒,這才開始熱鬧,

    倪瑞軒喝了不少,不敢再喝,起身離坐,對大門外招招手。沒有人注意他要做什麽?隻聽“當”一聲鑼響,鑼聲清脆,有人手中的筷子被突如其來的鑼聲嚇掉了,跌落地上,引來哈哈大笑。

    當鑼聲鼓聲密集的時候,看到服色鮮豔,腳踩細碎鑼鼓點的戲班演員魚貫而入。一位臉塗如猴腚的老嫗衝席抱拳說:“先給各位老爺太太少爺小姐拜年,蘆家灣戲班表演揚劇《秦少遊與蘇小妹》,現在開演。”

    小銅鑼“當當……”敲起來。

    倪瑞軒雇戲班年三十唱戲,是悄悄進行的,瞞過了劉少堂,眾人從驚愕中清醒,歡喜不已。

    劉少堂興奮之餘拍手歡迎,對毛爺爺讚揚說:“我這女婿做事周到,這事連我也瞞了,給我驚喜,好。”

    菊妹見爸爸開心,心裏暖融融的,誇丈夫此舉絕。

    鑼響過後,揚琴過門,秦少遊蘇小妹出場。

    盈月見了,“哧”笑出聲,倪瑞軒也忍不住笑了。

    如果秦少遊和蘇小妹在世,看到妝畫成如此模樣,不氣到吐血才怪。用兩個人物來比喻可能較為讓人明白。秦少遊臉妝象門神,蘇小妹象媒婆或巫婆。

    秦少遊亮相唱道:“獨坐山頭亂如麻,恨惱我爹娘做事差,從小替我排八字,把我送到碧桃寺。那一日下山看見了一個穿紅掛綠的女嬌娃,我就把心動,我好似鼇魚脫下了金鉤子,這麽一搖一擺下山來。”

    蘇小妹唱道:“可憐我兩眼汪汪,恨二老爹娘,年紀輕,大不該把我送入王庵堂。恨起來我要去投江,急起來我要高掛去懸梁,投江懸梁又恐誤了女兒家年少好時光,倒不如下山尋個俊俏小才郎。”

    ……

    劉少堂不時被戲班裏小醜滑稽鬼臉逗得前仰後合。

    席間,倪瑞軒再代表老爺挨桌敬酒,先長輩後平輩,杯來盞往,倪瑞軒喝了不少酒。劉家昌自回家,並沒好好祝福姐姐,他端酒杯說祝姐姐姐夫白頭偕老夫唱婦隨。

    酒到半酣,倪瑞軒無意中與盈月目光相觸。見她手端酒杯無聲點頭,喝幹杯中酒。倪瑞軒掃視眾人,見無人注意,也端起杯子點點頭喝幹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