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眼睛緊閉上一會再睜開,貼緊門縫,見到微弱和燭光下兩團蠕動的身影,倪瑞軒聽聲音,肯定不是劉少堂和盈月。

    倪瑞軒將子彈推上膛,推開木門。

    木門吱嘵響聲空洞,卻又震耳欲聾。倪瑞軒需要這種能夠壯膽的響聲,裏麵畢竟是兩個人。

    如他所料,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把裏麵的人嚇倒了。

    “你倆是誰?”倪瑞軒大聲問。

    呆立的人醒過神來,也慌了手腳,其中一個黑影立即伏低身子躲進壇壇罐罐之間,另一個人雖沒躲,身影卻在發抖。

    “你們是誰?別藏了,我看到了,走出來,我不開槍。”倪瑞軒放平語調說。

    “姑爺,別開槍,是我。”

    “吳媽?這麽晚你進來這裏做什麽?”倪瑞軒驚訝地問。

    吳媽抖抖索索走出來。

    “我怕夜裏下雨,醬菜缸沒蓋好,進了水糟蹋了一缸好醬。”吳媽說話聲音哆嗦,腳下如蝸牛爬行。

    “我看著有倆個人?”倪瑞軒故意抬高聲音問。

    “我兒子來幫我將靠牆醬缸往裏挪,鄉下孩子膽小,不敢見生人。”吳媽說著衝裏麵說:“劉寶,出來吧!是新姑爺,不用害怕。”

    果然從醬茶缸後麵站起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

    倪瑞軒將槍揣進兜裏,手指仍搭在槍機上。

    “姑父好。”叫劉寶的男孩走出來說,他站在吳媽身邊給倪瑞軒鞠躬。

    “你不能叫姑爺,叫姐夫。”吳媽糾正劉寶。

    “好,好,吳媽,以後別深更半夜出來進醬菜房,我還以為小偷,早點回去睡吧。”倪瑞軒說完不等吳媽說話徑直回了睡房。

    倪瑞軒回房途中一直留心身後動靜,聽到吳媽推開連接後院小門的響聲。

    “你這麽晚回來。”劉菊妹點亮油燈說。

    “吳媽有個兒子叫劉寶嗎?這麽晚了她倆在醬菜房,我還以為小偷,嚇了我一跳。”倪瑞軒說。

    “什麽時辰,還操心幾缸醬菜,真難為她了。”劉菊妹打著嗬欠說。

    “你睡吧!別凍著。”倪瑞軒對菊妹說,滿臉的沉思。

    倪瑞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爬起身說:“我去看看後門有沒上鎖。”

    “算了,沒鎖就沒鎖吧!不會有人的。”劉菊妹不耐煩地說。

    倪瑞軒見她如此說話,覺得她不知醬房的秘密,想起鎖門的鎖被自己拿回來了,靈機一動,起身下床,把連接後院的門鎖上了,鑰匙裝進兜裏,這才回房睡覺。

    天剛朦朦亮,倪瑞軒睡了,劉菊妹仍在熟睡中,他起身來到醬菜房。

    借窗口照進來的微光,看到一個醬缸遮掩的牆上有幾塊磚明顯鬆動了,磚縫沒有白灰。倪瑞軒蹲下身子想把磚抽出來,用力沒能抽動。

    倪瑞軒沒再用力,也沒有聲張,掩上門回房睡覺。

    隔了幾天,倪瑞軒對吳媽說:“劉寶長大了,可以進來做事,先去民團,協助王豆豆。”

    吳媽連聲說謝謝姑爺。

    過年,劉家大院張燈結彩,女眷塗脂抹粉畫唇描眉,人人臉上洋溢新年的喜氣。大門兩側高懸兩盞大紅燈籠,劉府二字夜間映在紅彤彤的光團裏盡顯劉家如日中天、日新月異,這也正是劉少堂想要的氣氛。

    原本倪瑞軒不想在大門口掛紅燈籠,因為年內劉家有人去逝,不宜張燈結彩。為此他請示過老爺,劉少堂說家昌因禍得福,將恩人全家接來過年,這件事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半月前請來三名大廚,殺牛宰豬。三尺長的肥鯉草魚胖頭鰱醃了幾缸,屠雞宰鴨不必細數,過年的架勢比劉菊妹成親更忙碌。

    年前三天炸丸子煎酥肉烹煮扣肉弄得滿圩子香氣四溢,惹得路人舌下生津,吞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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