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太客氣了。”房向東假意推拒。

    “還請房所長多多關照。”倪瑞軒說。

    房向東接過裝大洋,拎在手裏。“兄弟告辭了。”

    “瑞軒,代我送送房所長。”

    “是。老爺。”

    倪瑞軒送房向東出了圩子,這才回劉家大院。

    劉家昌在呐喊聲中被摞倒在地,身體原本單薄瘦弱,絲毫沒有反抗餘地,連逃跑的念頭還沒滋生已被捆成粽子,耳鼻嘴裏灌滿細沙。

    刀背壓在劉家昌脖子上,森森涼氣滲入,汗毛豎立。

    劉家昌聽狂呼亂叫追劉九的呐喊聲,他睜開眼睛,劉九已經無影無蹤,狂呼亂叫聲追到堤岸。

    劉家昌心隻有想堂哥逃脫,自己才有救。

    一條麻袋套上頭,連推帶搡跌跌撞撞,腳上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雙腳被碎瓦碴紮破了,鑽心的疼痛。

    劉家昌被推上船,耳聽劃槳聲。許久,他被拖上有跳板的船,劉家昌知道有跳板是大船。

    兩名壯漢擰著劉家昌細瘦的胳膊,拎小雞般扔在朱成國麵前。

    揭開套在劉家昌頭上的麻袋,他沒敢睜開眼。

    家昌從小就是病怏怏的,十歲才摔了藥罐子,如今看起來像未經日照的白菜,身單力薄。

    朱成國見劉家昌如狼狽,“哈哈”大笑,他說:“劉少堂生了個病秧子。”

    朱成國屁股結痂不能趴著,隻能側臥。他望著劉家大少爺,滿臉的嘲弄,甚至大失所望。

    二當家人稱二把刀董鏢,三當家三隻手瞿雄和師爺朱修道分坐兩側。

    董鏢原是屠夫,以殺豬宰牛為生,兩把殺豬刀玩得上下翻飛。三隻手瞿雄出了名的扒手,若幹年前跟了朱成國。這兩人原本一直住鎮上,主持鎮上糧店,白天經營糧店生意,夜裏打家劫舍,如今撤去洋河鎮,隻好隨船同行。

    朱成國原本是擺出架勢,給劉家昌下馬威。當他看到劉家昌這副熊樣,忍不住想樂。

    啞女阿嬌立於朱禿子一側,原先青衣青帽換成大花長衫形,像大丫頭畢恭畢敬,滿臉笑容,她也覺得眼前這個男孩的滑稽可笑。

    劉家昌醒過神來,站起身,認出河神廟啞女阿嬌,沒明白她為何與朱禿子在一起。劉家昌麵無表情目光轉向朱禿子,漠然地望著運河兩岸響當當的朱爺,他沒有求饒。被麻袋套頭那一刻,內心充滿恐懼,如今站在朱禿子麵對麵,反而鎮定了。

    朱成國除了頭上無毛,腮幫掛兩塊橫肉,鼻梁一粒黑色肉痣象隻大蒼蠅,顯露凶相。俗話說鼻頭有痣旺財,鼻梁有痣子疏,在他身上應驗了。

    “二當家,你帶弟兄們埋伏在河神廟等劉少堂,過了時辰沒有送錢,立即回來,我們的船白天隱在蘆葦內,如果不見船,我和瞿雄還有師爺先行一步,到洋河鎮匯合。劉少堂不敢動你一條毛,信中說明了,收到錢隔天放人,他的兒子在我們手上。”朱成國說。

    “是,大哥。我一定取回銀子。”董鏢起身領命,帶著幾個弟兄下船而去。

    “大哥,我也去吧,互相有個幫手。如果劉少堂不肯付錢,我把這條老狗一塊綁來,不然先付給劉少堂侄兒的三百大洋,不是賠了本?”瞿雄說。

    “嗬,三百塊大洋買一條忠心耿耿的狗放在劉少堂眼皮底下,留著將來還要回來的。”

    “大哥高見。”瞿雄說。

    這晚朱成國由瞿雄護送去臨河鎮,原本想耍威風,卻鬧出洋相。

    逃回船上,等到朱師爺從小劉圩子回來,毫無收獲空手而回,他沒將朱成國看上的美人搶回來。朱成國也沒抱怨師爺,因為他身邊有阿嬌,她的姿色比普通村婦要好得多。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