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心裏想著王豆腐此時是不是已經到了客棧,希望他等不到自己能意識到有危險,快速離開。

    他的話剛說完,車簾被撩起,沒容他看仔細,也沒做任何掙紮,嘴裏迅速被塞上一團棉絮,雙手反綁,頭上套一條布口袋。他聽到有人拎走擱在腳邊裝槍的藤條箱。直到這個時候才後悔身處危險境地竟然沒想到拿槍,事後他無數次想過此事,也一次次被否定,因為那個時候即便拿槍也沒用,自己並不會使槍。

    謊言僅幾分鍾便被揭穿了。三輛黃包車駛進倪天路說的那家客棧,另外兩人停穩車立即衝進去,不多時他們出來小聲嘀咕幾句,倪天路隱隱約約聽到出來的警察說,這家客棧已經三天沒住過客人,其中有人說先回警察局。

    倪天路眼前漆黑一團,如他此時心境黑暗無邊。他不用估摸也不用猜想,按照黃包車所去方向知道是被帶回警察局。不多時,車剛停穩,他便被人拉下來,隨即兩個人一左一右夾持了,推推搡搡往前走。頭上仍蒙著布口袋,他辯不清東南西北,七拐八拐早已經暈頭轉向,僅憑腳步回音感覺似乎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或甬道。終於停下來,他聽到開鎖和鐵鏈穿過門鼻子嘩啦啦的磨擦,隨後是推開一扇門,大概門比較厚重,聽到門軸與石槽吱嘵呻吟。門開後,被人從背後用力推進去,讓他差點摔倒在地,踉蹌了幾步才站穩,接著有人進來摘去他頭上布口袋並解開手腕上捆綁的繩索。他沒有喊叫,也沒有掙紮,當適應室內光線後,他心裏清楚是被關在縣大牢了。

    獄卒將兩扇木門合攏,又聽到生鏽的鐵鏈穿過門環發出刺耳而又澀重的“嘩啦啦”響聲,然後掛上一斤多重的大鐵鎖,也不審也不問轉身揚長而去。

    倪天路等眼睛適應室內黑暗的光線,茫然打量這間牢房。這是一間約莫兩丈見方的土坯房子,牆壁是一塊塊粗糙結實的土坯所壘,地下是大石塊鋪成,牆角放著一隻便桶,鼻子聞到一股尿騷和糞便的臭氣。

    “那天在迎仙樓,大哥已經認出你是倪天嘯的兄弟,如果不是有黑狗子們幫忙,你倆兄弟人頭早搬家了。”

    “你為什麽要殺大哥?為什麽要殺我?我們倪家與你們並無來往,也無過節。為什麽倪與倪家過不去,你說為什麽要殺大哥?為什麽要殺我?你說,你說呀!你這個狗雜種……”倪天路此時怒不可竭,忍無可忍大聲怒罵道。

    “哈哈,你去打聽打聽,黑魚頭殺人還要問為什麽嗎?從來殺人就是為錢,不用說,殺你大哥就是為了錢,而殺你是為了斬草除根,是不讓你去警察局報案,就是要除掉你。”

    倪天路被激怒了,牙齒咬得格格響,眼睛也變得血紅,他幾乎要不顧性命撲過去,心裏打定主意,即便死了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