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小聲對話還是讓水蛇聽到了,其實她也看到有一行人上樓,迎仙樓老板對這群人的態度很恭敬,心中知道這群人不是一般平頭百姓,一定有來頭。

    “怎麽了大哥?是不是見著仇人了?”水蛇問道。

    “不是仇人,剛才進去的人裏頭有縣長和警察局局長。”鯰魚頭對水蛇說著話,大腦裏卻在想跟在縣長身後的兩個人怎麽那麽麵熟,他轉身對黑魚頭說:“二弟,你有沒有看到縣長身邊那兩個人,似乎在哪兒見過。”

    黑魚頭聞聲往上樓的人群中尋找,他看到許多後腦勺。

    鯰魚頭說見過的人就是倪天路和倪天豪。倪家倆兄弟的出現,讓他覺得似曾相識,肯定見過。倪家三兄弟生著不同於水鄉男人紅腫的眼泡,而是細長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麵容顯出幾分陰柔的俊秀,讓人看了很容易就記住那種長相。鯰魚頭在緊張思索,驀然間腦海裏冒出被他們殺死的倪天嘯,僅是倪天嘯比他倆魁梧一些。

    當他意識到跟在縣長身後是倪天嘯的兄弟時,心裏不由一沉,意識到倪家宴請縣長和警察局長一定是與倪天嘯的死有關。鯰魚頭和黑魚頭也一直為嫁禍異地的小聰明沾沾自喜,他們並不知道殺死倪家大公子早在揚州就被去紫姑廟送信的人供出來了,他以為倪家到死也不會懷疑是本地人做的,不會懷疑到他們頭上來,所有仇恨都集中在揚州人身上。自從做了那單案子回到桃葉縣再沒做任何大案。一是倪家的五萬大洋確實不少了,是他幹水盜以來最肥的一單生意,足夠一幫弟兄生活上兩三年;二是聽皮興揚說轉行開煙館能賺大錢,偷雞摸狗的勾當太危險。這些日子來,他也在思前想後琢磨,覺得轉行是好事,幹水盜永遠是提著頭過日子,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死在官府或仇人刀槍之下。

    鯰魚頭在心裏“嘿嘿”一笑,他想起皮興揚說的話:即便將來倪家知道是咱們幹的事,憑他們的人力量也無可奈何,如果報官,警察局絕不可能去異地辦案,因為人死在揚州,最終仍會移交給揚州警方。所以,這宗命案最終隻能不了了之,無從查起。他從心底裏佩服皮興揚詭計多端。

    王豆腐跟隨倪天路身後穿過大堂時,將狗皮帽子壓得很低,但他的目光卻如一把利劍,從毛茸茸的帽邊刷出去,瞬間將大堂內坐著的人通通掃視一遍,看似輕描淡寫一掃而過,卻已經將整過大堂裏的人用蓖子梳理一次,連崎角旮拉也沒拉下,不動聲色中,他已經看到給鯰魚頭做飯的王廚子坐在人堆裏,雖是半側麵,仍讓他認出來了。因為王廚子的裝束與當初相識時所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還有他耳垂下方小拇指大小一顆肉痣清晰可見,王豆腐意識到廚子欲轉臉看上樓的人,立即搶前半步讓倪天路替自己擋了半個身子,同時將下巴縮進長袍衣領裏,雙手互攏進袖子,縮頭埋脖子往上走。倪天路似乎意識到他的變化,挺起胸膛替他遮掩。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