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南岸為人和氣溫潤,在帝都眾公子中算是人緣最好的一個,卻不知怎麽,始終與殞王容定塵合不來。每每看見他,容定塵都以視而不見為主。

正當他又想轉過身坐到別處時,風南岸主動走了過來。

“王爺也是接到請柬過來的嗎?”風南岸客氣如故。

容定塵不答,麵無表情:“聽聞穎陽王世子潔身自好,從不來這種煙花之地,今天這是吹得什麽風?”

風南岸笑了笑:“是鳳隱叫我來的。她說對帝都內達官顯貴並不熟悉,讓我幫忙引見一下,以後也好照顧照顧這邊生意。正好這些時日我比較清閑,所以就提前過來了。”

“哦?那還真是辛苦世子了。”

毫無客氣可言的寒暄到此為止,容定塵在小廝引路下落座於貴客席,卻沒有半點高興之意……把他安排在最尊貴的席位他沒意見,可為什麽風南岸裏裏外外忙來忙去就像是半個主人?他倒寧願風南岸老老實實坐著,哪怕和他同坐貴客席也沒關係。

“王爺,這是我們老板特地為您準備的。”

一個明眸皓齒的小丫頭走來,身後跟著的幾個丫頭分別端著時令瓜果和精致糕點,流水般排放在容定塵身前桌上。那些糕點瓜果每一樣都極盡精美,就連盛放的碗碟都是出自城中最有名工匠之手,可謂奢侈得令人咋舌。

小丫頭屈膝施禮,柔美嬌俏,一揚手,將一卷宣紙鋪放到桌上,脆生生道:“我們老板說了,王爺今晚在閣中所有花銷全算在她頭上,隻求王爺為琳琅閣親筆題匾一幅,也讓我們琳琅閣沾沾王爺的貴氣。”

清脆話音落地,立刻引來旁邊客人紛紛議論。

容定塵不是什麽書法大家,下筆還沒到千金一字的珍貴程度,但有他蓋章落款的牌匾往門麵上一掛,哪怕一個破落雞窩也是沒有人敢來搗亂的,更別提什麽保護費。

開玩笑,有他這黑白兩道通吃的冷王爺做靠山,誰來鬧事不是自尋死路麽?

因此,他親手替的牌匾意義非同一般,所有人都再盯著、等著,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會答應琳琅閣老板的請求。

容定塵麵對沉魚落雁的漂亮丫頭仍沒有半點表情,冷眼瞧了瞧平鋪的宣紙,長眉微皺一下……旁人或許不清楚琳琅閣的老板是誰,他卻清楚得很,而且也隻有白鳳隱會跟他玩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狡猾把戲。

見容定塵遲遲沒有點頭答應,眾人都覺得這突兀請求八成是沒戲了。

不料,在淡淡目光掠過那些瓜果糕點之後,容定塵突然點了下頭,接過狼毫筆牽起衣袖,沾了沾黑亮新墨,想也不想在宣紙上龍飛鳳舞一氣嗬成。

每一碟瓜果,每一塊糕點,都是他平素喜歡吃的。

他竟不知道白鳳隱還曾在意過這些。

隻衝這點,為她寫塊牌匾便也值了,畢竟能從她手裏討得一星半點便宜,要比被萬民稱頌、流芳千古更加困難。

“多謝王爺賜字。”

再次利落施禮後,小丫頭小心翼翼收好宣紙,留給容定塵一個帶著神秘感的淺笑。

“我家老板還有句話托我轉達王爺……今夜我們琳琅閣頭牌姑娘乃是天香國色、世間尤物,王爺若是有心,那就把兜裏的銀票早些掏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