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寂靜漆黑的夜色中傳出老遠,令人毛骨悚然。

    “抓強盜……”客棧裏外頓時燈火通明,雍正和允祥的太監、侍衛突然從各個角落衝出來。幾個黑影一下子全暴露在燈火中。行刺雍正的黑影聽到慘叫聲,已知得手,正要躍窗而出,不料,房門口一條人影飛身而入,擋在麵前,黑影絲毫不慌,掄起鋼刀,照頭就砍。那人在黑暗中像長著夜視眼似的,身影不動,卻躲開賊人的鋼刀。黑影情知碰到高手,忙著搶攻一招,突然撤身後退,想奪門而逃。可是那人身手更快,怒喝一聲:“逆賊哪裏走!”已是到了門外。黑影收勢不住,被他一個空中霹靂掌打倒在地。

    這時,幾個太監高舉著火把擁著允祥飛跑過來。幾支火把齊集到搏鬥著的兩人麵前。那一掌擊倒賊人的正是雍正貼身的侍衛,大內高手餘一掌,人稱漠北第一掌。那逆賊如何是他的敵手。餘一掌見允祥來到,忙揖手道:“怡王爺,逆賊已被奴才拿下,請王爺處置。”

    允祥看著那逆賊撲倒在地,手腳掙紮著,像是忍受巨大的疼痛,卻不叫出聲來,便命道:“拉起來!”

    餘一掌一伸手,像抓小雞似的將那人抓起,嘴裏笑罵道:“就這樣的熊包也敢來行刺皇上。我隻用了二成的力,若不是王爺吩咐,一掌下去,你小子也用不著掙紮了。”見那人臉上還蒙著黑紗,便一伸手撕下。允祥一看,失聲叫道:“怎麽是你這個狗奴才?”

    那人正是允祀的太監吳守義。吳守義咬牙切齒,忍住疼痛,一字一頓地說道:“怎麽?想不到吧!俺吳守義今兒個會在這裏。”

    允祥斥道:“你不過是阿其那的奴才,皇上加恩,留你性命,流放廣西。不想你勾結當地奸吏,買通看管的兵卒,私逃回京。還敢行刺皇上,既被拿獲,且等王法加身吧!”

    “哈哈哈……”吳守義突然放聲大笑,好久才止住笑聲,得意地叫道,“允祥,我既殺了胤禛已報八爺知遇之恩。此生還有何求。”說完,突然轉身往牆上撞去。餘一掌手疾眼快,一手抓住他的肩頭,稍一用力,吳守義便原地返回,允祥冷冷一笑道:

    “狗才,就憑你也能行刺皇上?來人,給他看看殺的是誰!”

    餘一掌一手拎著吳守義走進客房。幾個太監舉著火把跟著進去。一個太監走到床邊伸手揭開血跡斑斑的被子。吳守義仔細一看,那床上血肉模糊的屍體竟是太監吳德才。頓時,如五雷轟頂,他掙開餘一掌的手,突然撲到屍體上號啕大哭道:“兄弟,怎……怎麽會是你!”

    允祥便是一愣,“吳守義,吳德才是你什麽人?”

    吳守義隻顧撫屍痛哭,好半天才止住哭聲,慢慢站起,一步一步走向允祥。餘一掌怕他傷著怡親王,伸手就要拿下。允祥卻命道:“放開他。本王聽他說什麽。”

    吳守義怒視著允祥,厲聲道:“是你害死我兄弟!”

    一個太監譏誚道:“王爺早有安排,皇上隻在這房裏稍坐片刻就另尋別處歇息。吳公公是自個兒樂意假充皇上在房中歇息。除了皇上和王爺,大夥兒都在暗處盯著呢。是你自己著了道兒,也別叫屈了。”

    吳守義如夢方醒,轉身看著吳德才的屍首,又抱頭痛哭。

    允祥見他手足情深,心中感慨,便近前一步,口氣溫和地說道:“吳守義,八爺待你不薄,你知德報恩也是人之常情。但如今君臣名分已定,你再一條道走到黑就是謀逆犯上,天理不容。”

    允祥的話字字鏗鏘有力,叩擊著吳守義傷碎的心,漸漸地他止住哭聲,仰起臉望著允祥,完全沒有了敵對的情緒,歎息一聲道:“怡王爺,奴才弟兄是窮人家的孩子,自小缺衣少食,受盡饑寒,後來,父親為了不讓我們弟兄餓死,就托人引薦為奴才們淨了身送進宮中。弟弟一直留在大內,而奴才後來分到八阿哥府上。再後來,阿哥們明爭暗鬥,為著皇帝寶座拚死拚活。奴才自是跟著主子一邊。可憐我們兄弟雖同在京城,卻因侍奉各自的主子不敢相認。說起來奴才弟兄隻是為了一餐飽飯才淨身進宮的。阿哥們爭儲,與奴才這樣的窮人家孩子何幹。但八爺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雖是閹人,也知道知恩報主的道理,所以拚著性命也在所不惜。想不到為了主子之間的恩怨,奴才弟兄竟自相殘殺,老天有眼,也該睜開看看這不平的世道才是。”

    允祥聽得唏噓不止,太監侍衛們也悚然動容,也許是同病相憐吧。有個太監竟嚶嚶哭出聲來。允祥轉身叫道:“朱兒,哭什麽,還不快去叫人安放好吳德才的屍首,準備運回京城厚葬。”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