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玉一聽,暗暗讚歎皇上果然精明過人,這樣做,那些議政王大臣、內閣大學士形同虛設,一切權力都抓在皇帝一人手中。

    雍正見兩人沒有異議,便又道:“具體的事宜,明天的朝會上,朕再和廷臣詳細議一議。”說完,又打開嶽鍾琪的另一份奏折。卻是奏張熙、曾靜上書策反一案的。

    雍正臉色頓時一寒,將奏折遞到張廷玉手中,怒聲道:“朕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天下竟有這樣喪心病狂的人,逆情之大,匪夷所思。”

    張廷玉以極快的速度看完,遞給方苞。道:“皇上應該感到欣慰才是,像曾靜、張熙這樣的逆賊的暴露,說明皇天佑我大清。”

    方苞道:“嶽鍾琪為套出逆賊口供,不惜屈身與逆賊結拜,實是難得。”

    雍正不假思索地道:“嶽鍾琪一心為國,朕心中明白。逆賊要伏法,勳臣也應褒獎。衡臣,擬旨。著副都統覺羅海蘭為欽差大臣往湖南緝捕逆賊曾靜等人。行文浙江巡撫李衛,緝拿張熙所供逆犯嚴鴻逵、沈在寬、孫克用。以上逆犯捕獲後,交欽差覺羅海蘭、湖南巡撫王國棟審訊,務必深挖細查,究出主使逆賊。審訊結果,隨時上奏。”

    張廷玉很快擬完旨,蓋上雍正玉璽,交付下去。這時,吳德才稟道:“皇上,三貝勒來了。”

    “叫他來見朕。”雍正揚手道。

    吳德才下去。三貝勒弘時走進殿來。弘時是齊妃所生,生得一表人才,麵如冠玉,濃眉如漆。隻是太削瘦,使顴骨旁的兩頰顯得深陷發暗,似是破敗之相。

    弘時行完大禮,雍正道:“你十三叔身體怎麽樣?”

    弘時道:“兒臣遵皇阿瑪的旨意,帶著太醫去看了。十三叔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雍政粗略地放下心來,向弘時道:“弘時,你要向你十三叔多學點。他日夜辛苦地為國事操勞,替朕分憂,是硬生生累垮的。”接著又像是對張廷玉和方苞說道,“允祥為人公正廉明,位居權力峰巔卻從不居功,極其謙抑。隻知為國效力。不似阿其那、塞思黑之輩,一心隻想謀權奪位,不擇手段,置天理人倫於不顧。朕要要是多幾個像允祥這樣的兄弟就好了!”

    老鴇帶著兩個打手走進房來,“這位爺,姑娘您玩了,這銀子不能不給。”弘時趕緊賠笑道:“匆忙之間,忘了帶銀子。明日當加倍奉還。”老鴇頓時氣極敗壞地吼道:哼,加倍奉還。“沒錢到這兒找什麽樂子,給我往死裏打!”

    第二天辰時剛到,大內晨陽鍾鼓聲大作,悠揚沉重的鍾鼓之聲漫過重重層樓瓊宇,越過灰暗高大的五鳳樓,直傳出午門來。

    “萬歲爺起駕乾清宮!萬歲爺起駕乾清宮……”一聲聲的傳呼由太監們的口裏遞送出午門。

    早已候在午門外的六部九卿的官員、王公大臣,聽見喊聲,立即整理一下衣冠,由左右掖門魚貫而入。

    太和殿中,官員越進越多,滿殿隻聞輕微的呼吸和衣帶的塞率聲,百官剛一到齊,一個小太監大聲道:“奏樂。”

    立時殿外廡下百餘名太監擊鼓撞磬,琴瑟箏笙,編鍾排律,齊聲大作。

    在莊嚴肅穆的歌樂聲中,雍正由西閣門邁步走出,緩緩走向禦座,他麵含微笑,掃視一下黑壓壓跪在殿前的王公大臣,方才走到座位前端正坐下,怡親王允祥、誠親王允祉、寶親王弘曆、三貝勒弘時、方苞、張廷玉跪伏在禦座前。

    鍾鼓禮樂聲止。執事太監大聲喊道:“行跪拜大禮!”

    “萬歲!萬歲!萬萬歲!”滿殿大臣伏地跪拜,山呼雷動。

    雍正麵上含笑,雙手擺平道:“眾卿免禮。”又轉向允祥等人道,“各位親王、王大臣賜座。”

    允祥、允祉、允禮、弘曆、張廷玉、方苞等人皆入座。隻有弘時站在禦座前,臉色如豬肝一樣難看。他比弘曆大十歲,可還是貝勒身份。

    雍正這時也看出有些不妥,正要吩咐太監賜座。弘曆卻站了起來道:“皇阿瑪,兒臣是小輩,原不應坐著,就讓兒臣和三哥一起站著吧!”

    雍正還沒說話,大殿裏立時傳來百官嘖嘖稱羨的聲音,因見空著一個座位,便用眼掃視一下群臣道:“朱軾大學士,你做過朕的師傅,又是有年歲的人,您請這邊坐。”

    禮部班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哽咽著道:“臣朱軾謝萬歲盛恩!”弘曆一見,慌忙迎上前去扶著朱軾到座位前坐下。

    “各位愛卿,”雍正一收微笑,顯得異常莊重嚴肅,聲音鏗鏘有力,“朕即位以來,秉承聖祖教諭,推行一係列新政,浙江由李衛推行攤丁稅入田賦,河南田文鏡則推行‘火耗歸公’,‘官紳一體納糧’;鄂爾泰在廣西、雲貴推行改土歸流。到底成效如何?朕接到奏折,浙江府庫收入較推行‘攤丁稅人田賦’之前增加四成,而且浙省原本是南明小朝廷盤踞之所,社會秩序比較混亂,民間反清複明的盜匪活動猖獗,一直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李衛一舉破獲江寧張雲如、甘鳳池為匪首的逆犯團夥,甘鳳池等人在浙省再無立足之地。田文鏡在河南的成效也不錯,火耗銀子隻收到四錢,比別的行省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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