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苞由衷折服,讚歎道:“皇上詮釋貼切,寓意深遠,臣望塵莫及。”

    君臣三人走進園內。

    圓明園的內部建築也和紫禁城一樣分為外朝和內朝兩大部分。外朝位於園內的南部,是皇帝的施政之所。正中也修建了正大光明殿,由皇上坐朝。東側的勤政親賢殿為接見臣僚,披閱奏章之處。正大光明殿之南依次為內閣和六部值班房。雍正對這些似乎不感興趣,隻是匆匆走過,不做一句評斷,隻是當看到勤政親賢殿後的楹欄時,突然吩咐道:“吳德才,筆墨伺候。”

    吳德才沒料到皇上這個時候會要紙筆,慌忙下去,好半天,才找到。張廷玉和方苞,一個忙著研墨,一個鋪開宣紙。張廷玉研好墨,將筆送到雍正麵前,恭敬地道:“皇上,請。”

    雍正提筆在手,不加思索,揮筆寫下“為君難”三個字。隨手將筆一扔,吩咐道:“吳德才,叫人做成匾額,掛到楹欄上。”

    張廷玉和方苞相互看了一眼,頗為驚疑。雍正看得清楚,苦笑道:“朕不想跟你們說什麽,這‘為君難’隻有朕才身有體會,說了你們也不明白。”

    圓明園的內朝是皇上和後妃寢息和玩樂的地方。在正大光明殿的北麵,前湖和後湖之間,是一處古樸典雅的閣樓式建築,名九州清晏,意謂四海升平、國泰民安。後湖的對岸有一觀音廟,名慈雲普護。主持文覺禪師聞皇上駕到慌忙出迎。

    雍正上前扶起欲行大禮的文覺禪師,道:“文覺大師,久違了。”

    文覺禪師道:“皇上自即大位,便不曾言及佛事。想當年皇上為雍親王時,對佛學造詣頗深,老衲也甘拜下風。”

    “大師所言不差。”雍正喟然道,“當年,朕與佛學頗有淵源,曾想以身事佛。可是,聖祖皇帝將社稷托付於朕,朕不得已,自斷佛緣。其實,佛一直在朕的心裏。”

    從觀音廟出來,雍正無心再觀賞。君臣回到勤政親賢殿。那“為君難”三字已做成匾額,高懸在楹欄上,雍正用手一指道:“朕少年時性喜佛學,本無意大位。但聖祖既托大位於朕,朕必傾心竭力。為君之難,可見一斑。”

    張廷玉知道雍正隻要說起“為君難”就沒個完。便有意引開話題道:“圓明園的工程已經完工,皇上明日就可搬來辦公。”

    雍正道:“朕是為了更好地處理朝政,絕不是貪圖享樂。這裏比較安靜,比嘈雜喧囂的大內更適宜辦理政務。再則,朕喜歡幽雅的環境,有山有水,令朕賞心悅目。公務之餘,朕可以鬆懈一下精神。”

    張廷玉附和道:“明日的朝會就在後園可好?”

    雍正點頭道:“可以通知六部九卿的官員們。”

    這時,吳德才走進殿內,躬身道:“稟皇上,剛才兵部捷報處送來川陝總督嶽鍾琪的六百裏加急奏折。”說完,將奏折呈上。

    雍正接過一看,是兩份奏折,便打開第一份,卻是西北軍務的諜報。仔細看了一遍,說道:“東美說西北的軍務緊急。準噶爾首領和青海叛匪羅卜藏丹津互相勾結,不斷向官兵挑釁,並掠我財物,殺戮邊民。請朝廷定奪。今天不是朝會,我們先略議一議。衡臣你有什麽看法?”

    張廷玉道:“準噶爾部一直未被我征服,有損我大清國威,本朝元年的青海羅卜藏丹津叛亂就是準噶爾王策旺阿拉布坦的支持下發生的。雖然羅卜藏丹津被我戰敗,但卻逃往準噶爾與之結為一體與朝廷為敵。如果準噶爾不被征服,則我西北邊境永無寧日。就我朝廷內部來說,此時已與萬歲初登大位時不同。隨著新政的逐步推行,天下政局穩定,財力充足。完全有條件解決準噶爾的問題。”

    雍正點點頭,轉向方苞道:“靈皋,你看呢?”

    “臣讚同張相的看法。隻是在指揮和布署上要因事因時而宜。與準噶爾人的戰爭有它自己的特點,遠距離的糧草淄重運輸就是個難題。準噶爾人以騎戰為主,機動靈活,我方要想方設法製服敵手。”

    雍正笑道:“靈皋的言外之意,朕明白。因為國家安享太平日久,旗人的武功很多被荒廢了。現在的議政王大臣都是世襲的貴族,他們大多沒有實戰經驗,早已不熟悉軍陣之事。朕早有意選幾名股肱之臣,專侍朕的左右,幫朕謀劃軍機要務,代朕朱批和麵諭擬旨。這樣,朕的旨意可以直接送達前線將帥。避免人多冗雜,泄漏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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