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各色地方風味菜肴漫卷津城,什麽“重慶火鍋”、“成都火鍋”、“正宗河南紅燜羊肉”、“譚魚頭”、“麻辣燙”、“新疆羊肉串兒”等等。殊不知天津衛曆來就講究“吃”,隻是許多正宗的津味菜肴已經失傳,實在令人惋惜。

天津衛有個老南市,老南市裏有許多有名的飯莊,最著名的諸如“八大成”、“清真十二樓”,其中清真飯莊首推永元德,這是天津衛最早的一家京味清真飯館,最拿手的是爆羊肉和涮羊肉,吃法別具特色。

什麽叫“爆羊肉”?您聽我慢慢說。首先切肉就有講究,早晨飯莊裏有專人把羊後腿比較嫩、有肥有瘦的“腰彎兒”和肥而不膩的“磨襠兒”“羊尾”等處的羊肉,加工成比涮羊肉略厚的羊肉片,按2兩一份裝盤。並準備好斜切的大蔥和由薑沫、蒜沫、醬油、醋等調製的佐料,等待開張。

當時爆肉最拿手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師傅,一條白色的圍裙、一頂白色的回民帽,顯得十分幹淨利落。食客選自己喜好的肥瘦肉,按數量購買後,交給站灶的師傅,放到一個直徑約七、八十公分,中間有個凹陷處的大鐵鐺(音同稱)裏麵爆製。他把羊肉片和大蔥放在鐵鐺的平邊處,緊跟著澆上佐料,並一邊爆製一邊從凹陷處滾沾回佐料的汁液,隨著一股股蒸汽的騰起,肉香四溢,味道誘人。爆羊肉有三種吃法:其一,叫爆肉,又稱蔥爆肉,羊肉鮮嫩可口;其二叫爆焦,菜裏幾乎沒有湯汁,蔥段和肉片略帶焦黃,味道略重於蔥爆肉;其三叫爆糊,比爆焦更焦糊一成,略有糊味,越嚼越香。爆好羊肉後裝盤上桌,就著芝麻燒餅,喝著小米紅豆粥,這是一般人的吃法。還有個別人要爆肉三吃,也就是既要吃其“嫩”,還要吃其“焦”和“糊”,那麽就索性站在大鐵鐺邊上,喝著天津大直沽“義聚永”燒酒,自爆自吃,那才叫怡然自得。

老人、婦女、兒童一定要裝盤上桌吃才好,喝點紅豆粥,再來兩個燒餅,解油膩的除了嫩黃瓜還有糖蒜,這樣一是比較安全,二是比較雅觀。

再說“涮羊肉”。那也是精工細作。選用的是羊後腿部位的“大三叉”、“小三叉”、“磨襠兒”、“黃瓜條”等處的鮮羊肉,用手工切成片兒。切羊肉最拿手的是一位五十來歲叫馬在忠的師傅,是北京哈大門花市大街人,他切出來的肉片紅裏嵌白,刀刀均勻。還有一個叫周常恒的山東人,手藝也不錯。涮羊肉的佐料共有八種,醬油、醋、韭菜花、麻醬、醬豆腐、辣椒油、香油、鹵蝦油一應俱全,八個小壇子擺在桌子上,任君按著個人口味自由選用,另外還配有碎香菜末。

鍋子裏的口蘑湯煮沸熬好之後,食客就可以開涮。涮的過程中還有糖蒜、酸白菜、雪裏紅末、紹興來的大塊醬豆腐幾種解油膩的輔料,和粉條、凍豆腐、大白菜葉以及煮熟的綠豆雜麵。如果最後想喝湯,一定要叫上兩隻海螃蟹,讓飯莊給一切四瓣兒,煮進火鍋裏麵,稍等片刻,一鍋羊肉海鮮湯就香味撲鼻,令人饞涎欲滴了。

據說,當時演藝界的名角兒侯寶林、馬三立、侯喜瑞等大腕兒經常光顧,都是永元德的座上常客。雖說永元德的“爆、涮羊肉”十分講究,但一頓飯吃下來,也就是塊兒八毛錢,是普通人都可以享受的起的一種美食。筆者曾在濱江道青年宮、黃河道、鹹陽路見到幾家“老字號清真永元德”飯館,但觀其內容已經今非昔比了!真希望有一天這家老字號重振雄風,再度亮相天津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