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豆是天津方言詞,北京叫鐵蠶豆,崩豆的原料是蠶豆,“蠶”不是形容果實,而是形容結豆的豆莢。蠶豆原產非洲和亞洲中部,西漢時傳入中國,也叫羅漢豆。

人們吃食品都喜歡不同的口味,可太軟了不行,太硬了也不行,於是,就有了用水泡軟後再炒熟的“酥崩豆”。(北京叫酥皮蠶豆),由於軟硬適當,也就成了很受歡迎的津味小食品。

當年西門、西關一帶有一個賣酥崩豆的老漢牽一頭小毛驢,驢背上放一個特製的大褡褳,上麵縫了很多小口袋,內裝加入各種調料炒熟的各有各味的酥崩豆沿街叫賣。老漢一進西門就開始唱

“酥崩豆,有嚼頭,吃了我的崩豆有勁頭兒。

上河壩,跑碼頭,幹活出力不發愁。

老人吃了不摔跤,小孩兒吃了長個頭兒,

酥崩豆有嚼頭,吃了我的崩豆有勁頭兒。”

披掛著成串的小銅鈴鐺的小黑驢,走起來叮叮做響,憨態可掬,又有鈴聲誘人,每到一處地方,就有很多大人孩子圍觀、購買。

河北地界兒也有一個趕著小毛驢賣酥崩豆的小販,小販子吆喝“酥崩豆呀——甜崩豆,七十二樣酥崩豆呀——”那個“呀”字帶顫音兒,聲音有點尖利,據說此人當年在宮裏當過太監,可也隻是據說而已。如今已經沒有人可以說清,老人賣的七十二樣酥崩豆都是些什麽品種,可天津卻留下一句歇後語,“七十二樣酥崩豆——各是各味”。

過去,南市裏還有個賣甜鹹崩豆的人,穿著個大白布圍裙,前胸縫滿口袋兒,裝著各有各味兒的崩豆或錢幣。他的吆喝很簡單“甜鹹崩豆”或者幹脆就是兩個字“崩豆”

老天津還有晚上串胡同賣崩豆青蘿卜的,你一聽“崩豆呃——青——蘿——貝——!”就是天津小販的吆喝聲,因為他把蘿卜的“卜”吆喝成“貝”。

這天津衛的崩豆原來隻有鹹味的,講究掛鹽霜,但還不能太鹹。魯迅先生的小說《孔乙己》中,寫到的茴香豆其實也就是南方一種帶有韌性的軟硬型的崩豆。後來天津有一種奶油崩豆,就與南方的茴香豆相似。這也是南北方崩豆的不同之處,相同的地方是南北方都以鹹口兒為主,不同之處是南方的含水汽,天津的不含水汽。

我們天津的“崩豆張”是一家以專營崩豆為主的老字號。早在清朝嘉慶末年,“崩豆張”的創始人張德才,在清朝宮廷禦膳房任廚。當時,宮廷和王府中的帝王將相、皇親國戚們吃飽喝足之後,總希望有小食品磨牙消食。張德才悉心研究,精心實踐,終於製成多種豆類風味幹貨食品,比如“糊皮正香崩豆”、“豌豆黃”、“三豆涼糕”及果仁、瓜子等七十餘種。看來當年賣七十二樣酥崩豆老人的吆喝,還是有些來頭的。另外據說,自稱皇帝八十三天的袁世凱也偏愛崩豆張的酥崩豆。

崩豆張在1993年被國家命名為中華老字號,產品暢銷天津及大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