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台手搖唱機,是在上世紀70年代初、剛工作的時候花了三十元,從委托店購得的,機器很好,還是德國造,帶著三十幾張唱片,記憶最深的是一張叫“口技”的唱片,其中藝人用河北口音說道“百靈叫十三唱……”,不但學鳥叫,還能學獨輪車吱吱呀呀的聲音,抖空竹的聲音等等,當然還有侯寶林的相聲《夜行記》。七十年代中期我結婚時,購買了一部四速電唱機,一台上海紅燈牌收音機,還帶高低音調節,當時很難得的。此後陸續購買了幾十張唱片,有輕音樂,越劇紅樓夢,更多的是革命歌曲,比如“妹妹找哥淚花流”之類的。這台電唱機在上世紀70年代末,風起雲湧般學習跳交誼舞的時候,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其中那些輕音樂唱片,幾乎被磨得走音走調了,可見使用效率多高了。今天,無論是手搖轉兒(天津人的昵稱)還是電轉兒,都成了古董店裏的售品,有時在沈陽道舊貨市場小攤上見到那些老唱機、老唱片,仿佛時光倒流,又回到那個時代。現如今,講究的人又開始聽老唱片了,用那些玩主的話說,聽這老玩意,過癮。

    最後要說一句的是,這種“唱話匣子”的小販吆喝,曾經被戲劇大師曹禺先生寫進著名的話劇名篇《日出》中,作為社會背景的鋪墊,在翠喜勸小東西一場戲中的台詞和場景他是這樣寫的:

    翠喜:(繼續說著)我不是跟你妹妹“瞎白貨”,我從前在班子的時候也是數一數二的紅唱手,白花花的千兒八百的洋錢也見過。可是“人老珠黃不值錢”,歲數大了點,熬不出來,落到這個地方……我告訴你,親妹子,你到了這個地方來了,你不用打算再講臉。

    (幕後音,外麵的聲音揉成一團嘈雜)

    甲:(尖銳地)買橘子大香蕉啊~大仁果栗子啊~

    乙:(有氣無力地)唱——話匣子~

    丙:(一個小姑娘,隨著抑揚頓挫的絲弦)唱個小曲兒吧……

    男女的笑聲、打罵聲……

    讀到“瞎白貨”、“大仁果”和“唱——話匣子”這些字眼的時候,讓人一下子就回到老天津的場景中,這或許就是市井文化和吆喝魅力之所在吧。

    在我們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再來學一遍唱話匣子的吆喝“唱——轉片兒的——話匣子——”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