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腦兒哇、熱乎咧——”

賣豆腐腦兒的小販跟賣餑餑的漢子就象是約定好了,總是前後腳來到胡同。那副擔子一頭是個小水缸,外麵用竹篾子編個套兒,塞著好些布條裹著的稻草把兒,為的是保溫。缸裏麵是熱氣騰騰的白豆腐,圓形木蓋包著白布,有點像雜貨鋪裏的酒壇子蓋。另一頭是盛滿鹵兒的木桶,一半蓋兒可以拿起來,另一半蓋上放著花椒油、麻醬、蒜泥、韭菜花等小料,木桶保溫好,直到最後鹵兒都是熱乎的。

賣豆腐腦的老頭兒帶著頂小白帽,留著花白的山羊胡。拖著長腔吆喝“豆腐腦兒哇、熱咧——”,於是乎,拿盆兒的、拿碗兒的,大人小孩把老爺子圍個水泄不通,你三分,他五分,秩序井然。老爺子不用抬頭就知道你要不要辣子,要不要蒜泥,誰家的鹵兒多點,誰家的豆腐多點,就好像是自己家裏的人,心裏跟明鏡兒賽的。時不時地老爺子還哼幾句小曲兒,南腔北調逗得大夥兒哈哈大笑。一年四季,聚在老爺子的吆喝中過去了,一年四季,老爺子吆喝的總是那句“豆腐腦兒哇、熱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