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鍾明巍柔聲道,一邊也鑽進了被子,手腳並用地把他的小姑娘環進了懷中,然後湊到她耳畔輕輕道,“去年的春天,在寧古塔,有兩棵原本孤獨的樹,它們遇到了彼此,然後它們一起生根發了芽,它們的根在土裏交纏,樹枝在雲裏相握,它們漸漸長成了一棵夫妻樹,後來啊,他們還會開了花,結了果,從地裏又冒出了好些小芽芽,一準兒好看的緊……”

“嘿嘿,現在總算冒出小芽芽來了,還一下就冒出兩個來呢,”美芽嘿嘿笑著,在男人的臉上蹭了蹭,然後紅著臉拉著男人的手在自己小腹上輕輕揉著,一邊有點兒得意地道,“明巍,你看我這塊地是不是特厲害?一長就倆!”

“那也是因為我田耕的好的緣故,”鍾明巍也跟著笑了,笑得比美芽更得意,“等收了這茬莊稼之後,我再接再厲,爭取以後把田耕得更好!長出更多小芽芽來!”

“呸!不要臉!”美芽啐他,可是又忍不住朝鍾明巍的懷裏鑽,扭股糖似的黏著人家,“明巍,你說我肚子裏的是男娃娃還是女娃娃呢?”

“你生的自然都好,”鍾明巍柔聲道,一邊湊過去親美芽汗津津的臉,一邊又有些發愁地道,“隻是懷著雙生兒,怕是往後幾個月有你受的了,尋常婦人懷一個娃娃都那般煎熬,更何況是兩個呢?”

“所以啊,你可要做好任我撒潑打罵的準備了!”美芽一本正經地威脅道,“反正是你種下的芽芽,要是他們敢在肚子裏頭不老實,害我難受,那我對你可就不會客氣!”

“行行行!隻要夫人能舒坦,挨打受罵都是應該的,”鍾明巍忙得表忠心,一邊頓了頓,又沉聲道,“丫頭,我今兒召見了武狀元了。”

“何承誌嗎?”美芽隨口道。

“你怎麽知道?”鍾明巍一怔。

“前幾天你跟我提過一嘴啊,說那何承誌功夫突飛猛進,很是惹眼,又是個胸中有丘壑的,這樣的文武全才,肯定入得了你的眼啊,我當時就覺得今年的武狀元九成是他了,”美芽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一邊小聲嘟囔著,“你給我揉揉,這兩天總是腰酸背痛的。”

“好嘞,”鍾明巍忙得給美芽揉腰,揉著揉著,一邊又有些試探地問道,“丫頭,你覺得那何承誌怎麽樣?”

“怎麽怎麽樣?”美芽有點兒搞不明白,仰著頭問鍾明巍。

“就是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麽樣?”鍾明巍又問了一遍。

“他這個人,我覺得挺不錯的啊,”美芽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了拉被子,讓兩人的臉露了出來,一邊枕著男人的胳膊,繼續和男人敘話,“我雖隻在寧古塔見過他那麽一次,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就覺得他是個血性男兒,還是個難得的文武全才,當時雖然恨他對你出手,可是心裏卻還是替他感到可惜,這樣的好兒郎若是沒有家族的拖累,必定會能搏一個前程似錦的,可是他偏偏是個罪臣之後,真真是可惜了。”

“那現在呢?你也覺得……我定他做這個武狀元是沒錯的?”鍾明巍又問,不錯眼珠地打量著美芽的神色。

“是啊,那何承誌雖然比不得這一批其他的武將資曆深厚,可是卻是個有真本事的,不但你喜歡他,我也格外看好他,如今他既是脫了罪臣身份,自然會感念君恩,咱們也得給他個施展才華的機會啊,”美芽道,一邊又湊過去親了鍾明巍一口,一邊又含笑道,“而且萬歲爺欽點一介罪臣之後做了武狀元,可見咱們萬歲爺是個有胸襟有氣量的,這可是一段佳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