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下一秒,顧清桐一巴掌拍開了秦衝的手,一邊趕緊地站了起來,生怕秦衝又動手動腳地,取了梳子對著鏡子就梳起了頭來,一邊又催促秦衝:“你倒是快點兒,非得慢吞吞地起來,也不怕人笑話,還得害得我跟你一塊兒丟臉。”

“笑話我什麽?怎麽又害得你一道丟臉了?”秦衝挑著眉鏡中看著顧清桐驀地就緋紅如霞的臉頰,忍不住又“噗嗤”笑了,瞧著顧清桐氣得直瞪眼,他自然也不敢再捉弄她了,趕緊地也下了床,穿衣梳頭了,隻是到底還是占了顧清桐不少便宜。

小兩口磨磨蹭蹭地出了房,去了顧長林和丁允文住的小院,甫一瞧見小院裏麵坐著一眾正在喝茶說話的人,兩人都是一怔,隨即就難為情了起來,尤其是顧清桐,在一眾人的注視中,都快不會走道兒了。

“孫兒/孫媳拜見兩位爺爺,”秦衝和顧清桐行至丁允文和顧長林麵前,跪下,從小安氏和龐毅手中接過了茶盅,雙手奉到兩位老人麵前,“祝兩位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是京師大婚的規矩,成親的第二日兩位新人要去給公婆還有長輩奉茶,隻是秦衝並無長輩,所以便就商量著給兩位老人奉茶,顧長林和丁允文哪兒有不答應的,一大早就換上了喜慶的棗紅素緞長衫,等在這裏了,這時候瞧著兩個孩子恭恭敬敬跪在自己麵前,心裏自是少不得一番感慨。

“好孩子,從今往後,你們便是夫妻了,我這個打了一輩子光棍兒的老頭,實在沒有什麽好經驗可以跟你們分享的,隻是有一點需你們謹記,”顧長林抿了口茶,然後將茶杯放在了桌上,一邊柔聲對兩人道,“不管何時何地什麽境遇,都務必相互扶持。”

“是,孩兒銘記在心。”秦衝和顧清桐對著兩人重重叩了三季頭,再抬頭的時候,顧清桐已經滿眼淚花,她看著丁允文,又看著顧長林,明明心裏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卻怎麽都說不出口,隻是對著兩位老頭又重重磕了三個頭,秦衝一怔,隨即也忙得跟著又磕了三個頭。

他知道顧清桐這是在給陳奶奶磕頭。

顧長林和丁允文都沒開口,由著顧清桐和秦衝額外多磕了這三個頭,完了之後,兩人又塞了紅包給他們,之後就哄著他們趕緊上路了,顧清桐拿著紅包,眼睛紅紅的,舍不得走,最後還是被秦衝和小安氏給帶出了小院。

“顧先生和丁先生真的不願意和我們走嗎?”直到上了馬車,顧清桐還一直追著小安氏問,“他們為什麽不願意和我們去京師?”

“如今爺穩坐江山,身邊不乏陳先生這樣的能臣治吏輔佐,丁先生心裏自是放心了,所以也就不願意回京師了,”小安氏道,一邊抱著小念親坐進了馬車,一邊又歎息道,“至於顧先生,他從來都是最好自在的性子,怕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京師,而且如今小秦郎中醫術了得,你的醫術也是精湛,有你和小秦郎中顧看爺和夫人的身子,顧先生就更加沒有不放心的了。”

“可是……可是難道他們都不會想我們嗎?”馬車往後一頓,然後就緩緩地朝前失去了,車輪聲、馬蹄聲交錯,顧清桐撩開窗簾,看著漸行漸遠的、還貼著大紅“囍”字的大門,忍不住就濕了眼眶,“這才走,我就開始想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