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兄長這兩年一直在寧古塔待著,對朝中眾臣的情況並不了解,從前也沒怎麽聽聞這個甄大人,唉!這樣的忠貞之士就這麽慘死叛逆之手,而且還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當真是太慘了,”孔聞捷也不住歎息,一邊頓了頓又道,“不過,有甄大人這等驚天之舉,也好能讓世人看看,咱們如今的這位萬歲爺,到底是個什麽貨色,又到底配不配做真龍天子!”

“是啊,雖然榮親王下令封鎖今日登基大典所發生之事,可是這又怎麽可能封鎖得住呢?”傅嘉佑沉聲道,“而且甄大人一家怎麽就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了?這罪名雖然可以胡亂安插,可是世人的眼睛且雪亮著呢?怎麽甄大人參加個登基大典就身首異處了?怎麽就得滿門抄斬了?誰心裏不會多想?”

“傅兄弟所言甚是,前幾天左相當廷被斬、房氏一門被投入大獄,榮親王不也是下令封鎖了消息嗎?可最後還不是落了個滿城風雨?”孔聞捷譏誚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然後問傅嘉佑,“咱們什麽時候動身出京?這幾天一直沒有機會送信去直隸,爺和夫人肯定擔心了。”

“孔兄弟,怕是有些為難了,”傅嘉佑頓時一臉難色看向孔聞捷,“榮親王突然下令加強對大臣的監視力度,原本一直跟著我的那兩個錦衣衛,剛才都直接進院兒了,還說著要一路護送咱們回直隸,所以咱們之前商量的辦法肯定是行不通了。”

六月三十那晚,孔聞捷趁亂亂進了皇宮,他身著禦林軍鎧甲,天色又沉,所以,潛進去的時候非常容易,可是等他在浣衣局找到了慧妃並且救出來的時候,天光都已經大亮了,他一個人還好出宮,最多是躲著熟人也就是了,可是慧妃不行,她的長相實在是太紮眼了,即便她如今的穿著打扮和尋常的粗做宮女無異,可是卻架不住她這張過分美麗的臉,反正孔聞捷是絕對不敢冒險這大白天地帶著慧妃公然闖出宮去。

孔聞捷正沒主意的時候,趕著鍾明崢在早朝上雷霆震怒,下令處斬了左相房仲廉,又命人將房開文拖了下去,他躲在牆後,看著一眾宮門前的侍衛湊在一塊兒嘰嘰喳喳地議論著朝中大事兒,又瞧著宮牆下齊齊整整地停著的一溜兒馬車、轎子,趁著兩個侍衛架著房開文朝外走的節骨眼兒,他帶著慧妃一溜煙兒鑽進了一輛停在最邊上的馬車,那馬車車夫雖然是瞧見了他,可是卻沒有聲張,反倒是還順手關上馬車門。

孔聞捷曾經多次出入傅府,當時是為方左棠送信給傅中天,那時候傅嘉佑還沒進京趕考,這位老車夫還在直隸為傅中天駕車,所以他是認得孔聞捷的,這時候自然不會聲張出去。

就這樣,孔聞捷和靜慧就坐著傅嘉佑的馬車出了宮,當時城中加強了戒備,城門各處更是守衛森嚴,所以孔聞捷和靜慧也沒敢貿然出城,而是在傅嘉佑的府上貓了下來,想著能和傅嘉佑一起出城,原本都計劃的好好兒的,哪裏知道今天又有了變故。

“是啊,得想出新辦法才行,”孔聞捷點點頭,緩聲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忽然看向傅嘉佑,“傅兄弟,負責監視你的那兩名錦衣衛相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