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朝中但凡有頭有臉的官員,都被咱們錦衣衛給盯上了,朝臣們嘴上不少,可是心裏怕是早就把咱們罵成篩子了,唉!”那侍衛忍不住抱怨道,“從前咱們錦衣衛幹的也是這麽監視、打探的活兒,可是卻也不像現在這般成日惡犬似的逮人就咬,我現在都後悔進錦衣衛了!”

那虯髯侍衛也搖頭歎息道:“唉!誰說不是呢……”

……

後院。

傅嘉佑和佟氏甫一回了後院,佟氏忙得著急地問:“這兩個侍衛怎麽還跟著你進了家來了?若是讓他們發現了咱們後院藏著人,那可怎麽好?”

“沒辦法,是淩世安的意思,”傅嘉佑的臉色也很難看,低聲跟佟氏道,“今天登基大典上頭出了那麽大的亂子,榮親王自是方寸大亂,眼瞧著是鎮住了場麵,可是心裏頭必定誰亂如麻的,生怕有人再提起他這個皇位來路不正,更怕朝中大臣又再起風波,所以怕是所有大臣的府上現在都有錦衣衛監視著。”

“旁人府上自是不怕監視,可是咱們府上不行啊!”佟氏更著急了,左右看看,然後小聲道,“若是讓錦衣衛發現了慧妃娘娘竟藏在咱們府上,那咱們可就別想出京了!不但慧妃娘娘和孔侍衛要一命嗚呼,便就是咱們一家、還有爹娘都要一道殞命!”

“我知道其中厲害,所幸他們並不進後院,”傅嘉佑點點頭,一邊頓了頓,沉聲道,“雖是如此,咱們也得抓緊想出個主意來,必須得盡早出京,要不然待著京師怕是禍患無窮。”

“可是咱們怎麽出京啊?”佟氏歎息著道,“咱們一家三口還好說,可是還要帶著孔侍衛和慧妃娘娘,我實在想不出法子來!”

“船到橋頭自然直,肯定有法子的,”傅嘉佑拍拍佟氏的肩膀安慰道,“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我怎麽能不胡思亂想?一天不回直隸,我怕是就沒一日安寧!”佟氏道,一邊送了傅嘉佑到了廊下,一邊自己又打著傘朝前走。

“這麽大的雨,你做什麽去?”傅嘉佑問道。

“我去給你熬碗薑湯,”佟氏衝他揮揮手,“你趕緊進去把濕衣裳換下來,別著風寒了。”

“唉!知道了。”傅嘉佑點點頭,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傅嘉佑換好衣裳,從寢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孔聞捷正坐在軟榻上頭喝茶,傅嘉佑一怔,隨即笑著走過去:“孔兄弟,你什麽時候進屋的,我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察覺到,可見孔兄弟的功夫了得。”

“我這功夫隻能勉強算得上可以,要是和我哥比起來,我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孔聞捷道,一邊放下手裏的茶杯,一邊一臉雀躍興奮地看著傅嘉佑,“今兒這登基大典怕是熱鬧極了吧?傅兄弟,你快跟我說說,都鬧成什麽樣兒了?我可是等著你回來,等得脖子都長了!”

“正如孔兄弟所言,今天的登基大典甚是熱鬧,怕是古往今來,就沒有這麽熱鬧的登基大典了,”傅嘉佑坐到了對麵,然後就和孔聞捷詳述了今日登基大典的種種,說到甄永堂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聲長長歎息,“我久聞甄大人是個古板迂腐不好相與的,竟不想他這般忠梗剛直,實在是慚愧!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