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不到嗎?喜公公當時喊得那麽大的聲音,怕就沒有聽不到的,”虯髯侍衛忙不迭地點頭道,一邊也放低了聲音跟那侍衛小聲道,“我跟你說啊,太上皇口諭退位、又指定榮親王繼位登基的那天晚上,我就在殿外伺候,當時啊……”說到這這裏,那虯髯侍衛謹慎地四下看看,確定院中沒人,這才又繼續小聲道,“當時就聽著萬歲爺的寢殿裏頭一派安靜,什麽聲兒都沒有,然後不知怎麽的趙公公忽然就衝了出來,口口聲聲喊著榮親王要逼宮篡位,還要毒死皇上!”

“當真?”那侍衛隻驚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又反應過來,“喜公公臨死前也喊得這話兒啊!難不成……難不成是真有此事?”

“榮親王是不是逼宮篡位我可不知道,可是那天晚上榮親王肯定是帶著毒進宮麵聖的。”虯髯侍衛一臉肯定地道。

“你怎麽這麽肯定?”那侍衛將信將疑地問。

“你是沒看見,當時趙公公從寢殿中衝出來的時候,渾身直抽抽,站都站不穩,整張臉都扭曲變色了,嘴巴裏頭還直吐白沫,這必定是中毒無疑了啊!可是趙公公一直好好兒地在太上皇的寢殿裏頭待著,又怎麽會中毒呢?除非是有人帶著毒進去的……”虯髯侍衛越說越是膽寒,一邊抿了抿幹澀的唇,一邊放下了手裏的瓜子,然後繼續小聲道,“我聽說啊,是榮親王把鶴頂紅下在了太上皇的湯藥裏頭,想要毒死太上皇,趙公公是為了護駕這才奪了那湯藥一口氣喝完了,然後又衝出來大喊榮親王逼宮篡位,試圖毒死皇上!趙公公這麽一喊,榮親王自然是不敢再對太上皇下毒來著!”

“是啊,要是榮親王再下毒的話,那不就坐實了逼供篡位還要毒殺太上皇的罪名了嗎?”那侍衛忙不迭點頭如搗蒜,一邊又忍不住感慨道,“如此一來,我倒是覺得今日登基大典忽然雷鳴電閃,怕真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榮親王這皇位果然是來路不正啊!”

“那可不是!”虯髯侍衛點頭道,一邊又繼續嗑瓜子,一邊又道,“口口聲聲說是奉太上皇口諭繼位,可是像退位繼位這樣天大的事兒,又怎麽可能沒有聖旨?榮親王這個皇位做的心虛啊,所以這才殺了左相大人,今兒登基大典上,竟然還又死了個喜公公,還有啊那甄永堂大人,竟然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嘖嘖嘖,少說也得有幾十口子,性命不保啊。”

“幾十口?我跟你說絕對不下於一百口!那甄家可不是小門小戶,唉!可憐啊!”那侍衛不住點頭歎息,一邊又忍不住皺眉道,“也怪那甄永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誰心裏不知道榮親王這皇位來路不正?偏生就他跳出來說,榮親王又素來是個殘暴乖戾的性子,又怎麽能容得了人在登基大典上公然挑釁?若換做是我啊,那就低下頭乖乖做事兒,管上頭的天子是誰?我隻管做好我的分內事兒,好好兒惜命也就是了。”

“所以人家是能留名千古的忠貞之臣,咱們啊,也就是誰都記不住的小蝦米,”那虯髯侍衛自嘲地勾了勾唇,一邊又拍了拍那侍衛的肩膀,然後朝後院努了努嘴,又道,“指揮使大人說了,讓咱們瞪大了眼,且好好兒盯著這位傅公子,但凡傅公子有異動,便就直接拿下投入大獄,可是咱們都盯了這麽些天了,不是也沒盯出個所以然來嗎?這還要盯到什麽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