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遵命。”龐毅忙得躬身退下了。

……

天黑了之後,孔聞敏這才從安郡王府的後門悄默聲地進來了,龐毅引著他一路來到了鍾明巍的書房。

“屬下見過爺,見過夫人。”孔聞敏躬身行禮。

“行了,起來吧,”鍾明巍點點頭,下巴朝軟榻上頭戳了戳,“坐下來說話。”

“是,屬下遵命,”孔聞敏忙得坐了下來,不等鍾明巍開口,他就先皺著眉道了,“剛才聽龐毅說,爺的行程竟被人率先知曉?怎麽會有這樣的事兒呢?”

“禦林軍上上下下多少雙眼睛盯著,被人知曉了行蹤也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兒。”鍾明巍緩聲道。

“可那是禦林軍啊!”孔聞敏眉頭皺的更厲害了,“禦林軍從來都是以主公和爺為主的,又怎麽會提防著爺呢?”

“孔侍衛,恕我直言,這馬誌明被處決了之後,往後這禦林軍怕未必就還和從前的禦林軍一樣了。”鍾明巍淡淡道。

“爺,您這話是個什麽意思?”孔聞敏一怔,一時間有些張口結舌,“屬下怎麽聽不大明白呢?”

“你聽得明白,”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鍾明巍身邊的美芽,忽然開了口,“隻是你不大願意承認罷了。”

果然,孔聞敏沒再問什麽,他低著個頭,臉色很是難看,雙手緊握成拳,然後驀地一拳狠狠地捶在了小幾上,直震得小幾上的茶杯都濺出了水花來。

美芽瞧著孔聞敏的反應,朝鍾明巍這裏看了過來,一邊暗暗豎了個大拇指,明顯顯這是佩服鍾明巍的推測。

午睡醒來時候,兩人都有點犯懶,都不怎麽想起床,就窩在床上說著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今兒在禦林軍大營裏頭的遭遇,鍾明巍覺得馬誌明死後,這禦林軍怕是要權力幾分了,旁的且不必說,但是那周又安便就已經蠢蠢欲動了,美芽覺得鍾明巍這是小題大做,可是如今瞧著孔聞敏的反應,美芽就知道,鍾明巍這是猜對了。

“爺和夫人,既然都猜到了,那屬下也就沒有什麽可隱瞞的了,”孔聞敏抹了把臉,然後坐直了身子,看向鍾明巍和美芽,一邊甚是難以啟齒地道,“萬歲爺下令處死馬統領的當晚,周又安就派人請了屬下過府,他雖然說話隱晦,但是屬下卻聽得明白,他覺得萬歲爺這是又要劍指禦林軍了,搞不好廿年大案又要重演,周又安他擔心禦林軍再遭清洗,所以想著和平西王那邊斷絕往來,銷毀一切之前往來的痕跡,但是屬下卻誓死不從,那天晚上,屬下和周又安不歡而散,”說到這裏,孔聞敏深深地歎息一聲,一邊又皺眉道,“本來周又安說的隻是先做考慮,哪想到他這麽快就已經開始行動了,瞧著架勢,是要提防著爺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這麽做也是情有可原,從前有馬誌明鎮著二十幾年,禦林軍上下一心,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可是馬誌明一旦不再了,這種平靜的局麵勢必也會被打破,尤其又是如今的這種混亂局麵,”鍾明巍緩聲道,“如今惠郡王外放,四皇子殞命,任誰都瞧得清楚,榮親王的一隻腳都埋進東宮了,因為平西王之故,禦林軍已經被萬歲爺冷待三十多年了,眼看著就要新皇登基了,萬歲爺一手栽培出來的錦衣衛,新皇自然是不會用的,事關重大,心腹之人自然還是用自己的好,所以又到了禦林軍大顯身手得到時候了,禦林軍也想在新皇麵前博一個好名聲,沒得又遭新皇厭棄,所以這個時候,自然得抓緊時間把屁股給擦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