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巍也真沒覺得吃醋,陳清玄的為人他信得過,對美芽更是沒有不放心的,隻是卻還是默默地一聲歎息,隻盼著,經此一事,能讓陳清玄徹底放下了,也希望不要影響陳清玄和孔聞敏的交情。

他一邊湊過去親了親他家沉沉睡去的小丫頭,一邊無奈又寵溺歎息著:“你這個小闖禍精啊。”

懷裏的小丫頭蹙著眉不耐煩地翻了身,背對著男人,男人有點兒不樂意了,輕手輕腳地又把她翻了回來,然後摟著他們家小丫頭也沉沉睡去了。

……

孔聞敏追出安郡王府的時候,沒走多遠,就瞧著陳清玄站在了對麵路邊的一株梧桐樹下,他今兒穿的是孔聞敏送的那身月白色的長衫,這麽站在一樹的翠綠之下,顯得格外耀目,況且陳清玄又是個衣架子,寬肩窄腰的,朝那一站簡直跟隻白鶴似的,饒是暑氣蒸騰,可是孔聞敏瞧著對麵白鶴似的人兒,也頓時覺得通體清涼了下來,就連一直火辣辣的臉也不怎麽疼了。

“剛剛不是還口口聲聲說這輩子都不願和我相見的嗎?怎麽又巴巴地在這裏等我?”孔聞敏緩步行至陳清玄麵前,單手撐著樹幹,微微帶著薄怒看著陳清玄。

“我才不是等你。”陳清玄哪裏會承認?當下也不理孔聞敏,然後轉身就低著頭走了。

其實在拳頭打在孔聞敏臉上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後悔了,他隻要再多想一會兒,就能夠想到這裏頭必定是有誤會的,但是他就是衝動了,尤其是美芽用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向他的時候,他就控製不住自己了,他覺得是收到了極大的侮辱和刺激,其實如果換做別人的話,那還沒什麽,可是那是美芽啊!他怎麽能允許在美芽眼裏自己竟是個劍走偏鋒的呢?

絕對不能!

所以他的拳頭還是落在孔聞敏的臉上,所以他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

對他來說,孔聞敏是很特別的存在,他們兩人從一開始的劍拔弩張到後來漸漸的惺惺相惜,這一路走來,有誤會,有曲折,有調侃,也有關懷,陳清玄從來沒有和孔聞敏這樣的武將打過交道,自然龐毅也是武將,可是龐毅和孔聞敏是不同的,至少在陳清玄心裏,孔聞敏是更親近的,這人比他大上十多歲,成熟穩重,天生帶著嗬護人的特質,在一開始短暫的劍拔弩張之後,孔聞敏對陳清玄的照顧和幫助,讓從小就沒有父親、一直對父愛抱著濃濃渴望的陳清玄很難不會在意他、不想親近他,所以在陳清玄心裏,孔聞敏一直處在一個很特別的位置,隻是這種特別,陳清玄自己也說不清楚。

孔聞敏看著陳清玄轉頭走開了,頓了頓,然後也默默跟在了後頭,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慢吞吞地走過這條街,然後拐彎走上了另一條街,再然後孔聞敏就看著陳清玄走進了“仁匯堂”。

孔聞敏沒有跟進去,站在藥鋪門口,抿著嘴笑,可是還沒樂出聲,就疼得他又呲牙咧嘴了起來。

“這小子下手也忒很了,明明就是隻白斬雞……”孔聞敏一邊道吸著涼氣兒,一邊小聲抱怨著。

陳清玄從藥鋪裏頭買了藥膏和藥丸出來,瞥了一眼孔聞敏,有點兒難為情地把手裏的紙包遞到了孔聞敏的麵前,一邊沒好氣兒地道:“拿著。”

“這算是什麽?”孔聞敏靠在牆上,歪著頭眯著眼看著陳清玄,“打一巴掌揉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