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秦氏一門百年世家,是真的出了幾位貨真價實的國手,”鍾之衡點頭道,一邊拉著慧妃一道躺下來,一邊又歎息道,“也是秦律一直悉心照料,你才能懷上這一胎,隻是……唉!不說了,總歸是你受委屈了。”

慧妃的麵色一僵,一邊朝鍾之衡的懷裏鑽了鑽,一邊湊到鍾之衡的耳畔小聲道:“萬歲爺已經為臣妾做主了,臣妾不覺得委屈。”

“朕就是喜歡你這樣懂事兒的,”鍾之衡很是滿意,一邊拍了拍慧妃白皙嬌嫩的臉,一邊又含笑道,“如今你身子既是大好了,那咱們就再生個皇子就是了。”

“是,臣妾必定會為萬歲爺誕育一個健健康康的皇子,”慧妃一臉柔媚的笑,當下又乖巧地躺在了鍾之衡身邊,一邊給鍾之衡揉捏腰背,一邊隨口道,“隻是又要勞煩秦院首了,上一次秦院首為了臣妾的身子,可謂是絞盡腦汁,臣妾向來都慚愧得很。”

“你有什麽好慚愧的?他是奴才,能為主子效力,是他的體麵,”鍾之衡眯著眼,語氣中帶著困倦,“若是他連點子用處都沒有了,那就不必留在這世間了。”

“萬歲爺說的是,”慧妃附和道,頓了頓,然後一邊又道,“不過那秦院首倒是能幹又好性兒的,太後臥病的時候,臣妾每每去給太後請安,必然都會遇上秦院首,秦院首的醫術和人品都當真是沒得說,後來太後病情加重人有些糊塗了,大罵秦太醫首鼠兩端,秦太醫都隻是一味兒忍著,從來不敢反駁一句,臣妾瞧著都替秦院首委屈。”

“太後罵秦律首鼠兩端?”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隙,鍾之衡眯著眼看慧妃,“可知道太後為什麽這麽罵秦律嗎?”

“臣妾哪裏知道?八成是太後病糊塗了,秦院首忠心耿耿伺候太後一輩子,太後臨終前,也是秦院首一直守著的,這般盡心盡力,卻換來太後這般責罵,唉!”慧妃歪著頭道,一邊想了想,一邊又歎息道,“太後一輩子要強,晚年卻病得有些神誌不清,想來當真是令人唏噓。”

鍾之衡沒再說話,他又閉上了眼,由著慧妃給他揉按腰背,可是他卻再無睡意,腦中反複回想著太後彌留之際的淒楚可憐模樣……

似乎在他到來之前,寢殿中就隻有太後和秦律,秦律到底和太後說了什麽,以至於讓那麽要強的太後,在彌留之際,那般低聲下氣地哀求著讓他好好兒對明巍,明明自打寧古塔傳來鍾明巍身子徹底廢了之後,太後就再也沒有提到過鍾明巍,不是太後心冷,是她處在那樣的位置,不管是出於為徐氏一門著想,還是怕鍾之衡多心,她都隻能選擇放棄鍾明巍,徹底地放棄。

可是太後在臨終前,卻忽然提到了鍾明巍,而且從始至終隻提鍾明巍,這是讓鍾之衡沒想到的,他以為太後會在臨終前,為徐氏一門再求一次情的,她應該知道她這樣的身份說出的臨終遺言,是個什麽分量,鍾之衡雖然再怎麽不喜徐氏一門,怕也得在心裏掂量掂量太後的遺言,可是太後卻隻字不提徐氏一門,從頭到尾說的都是鍾明巍,說他多麽的可憐……

這是為什麽呢?

除非,她知道了什麽,從秦律口中知道了關於鍾明巍的一些事兒。

驀地,鍾之衡攥緊了雙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