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皇子就當真比王爺強嗎?”高誌奇可不認同鍾明峨的看法,“皇貴妃是怎麽死的?為什麽要死?小皇子又是怎麽夭折的?咱們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就那麽蛇蠍女人生下的種,偏生萬歲爺卻拿著當寶……”

“小高!”鍾明峨驀地打斷了高誌奇的話,沉著臉道,“以後再敢說這起子大逆不道的話,用不著叫下人,我就親手打爛你的嘴!”

“是,屬下再不敢了!再不敢了!”高誌奇忙得躬身道,當下也不敢再說話了,跟著鍾明峨出了宮。

……

嘉盛三十四年四月十四

京師。

禮部貢院。

早朝之後,安子尚來了貢院,自春試以來,貢院裏頭就比往日熱鬧不少,春試完了之後,由翰林院先行閱卷,之後又會被送到禮部這邊來,再由禮部官員複查,到現在都已經複查得差不多了。

“春試的卷子都複查完了嗎?”安子尚詢問吏部左侍郎程一鳴道。

“啟稟大人,都已經複查完了,下官正要向您稟報來著。”程一鳴忙道。

“哦,今年春試之中,可有什麽亮眼的文章的嗎?”安子尚抿了口茶,隨口問道。

“是,大人您看,這一篇《古今徭賦論》堪稱一絕!”程一鳴忙得從桌上取出一份考卷,送到安子尚的麵前,一邊有點兒激動地道,“大人您請看,這篇《古今徭賦論》氣勢磅礴,有理有據,道盡曆代王朝徭役賦稅製度之弊端,結合當下大周之局麵,提出自己的看法還有合理意見,大膽心細、不卑不亢,通篇讀下來很有丁太傅當年的風範。”

“哦?當真這麽了得?”安子尚一邊道,一邊把手上的茶盞放到了一邊,然後仔仔細細地看起了那篇《古今徭賦論》,原本還覺得程一鳴這是誇大其詞,可是他這一看,倒是忍不住連連倒吸冷氣,他做了二十幾年的禮部尚書,經他之手審閱了無數考卷文章,像這般大膽出色的文章,卻還是頭一次遇見,當真如程一鳴所言,堪稱一絕。

“不錯,”看完之後,安子尚也不由得點點頭,一邊又看向程一鳴,“你一向是個眼光毒的,能得你青眼,果然是文采斐然。”

“下官之所以看重這片《古今徭賦論》,倒不是緊緊是因為其文采斐然,而是為這位考生的憂國憂民之心所打動,大凡考生,為了能夠掙取功名,無不小心翼翼,輕易不敢設計政見,更何況是徭賦事關社稷之重,可是這位考生卻能不計較個人前途得失,寫下此篇文章,下官實在佩服,”程一鳴感慨道,一邊又對安子尚道,“下官以及禮部和翰林院閱卷官員一致認為,這名考生應排會元之位,不知大人意向如何?”

春試又名會試,考中者均稱貢士或進士,第一名稱會元。

“倒是……”安子尚一邊說,一邊翻開那疊考卷的最後一頁,登時人就一怔,“這是寧古塔來的考生?”

程一鳴也是一怔:“大人有什麽疑問嗎?”

“哦,沒有,就是頭一次看見有寧古塔來的考生,難免有些驚詫,”安子尚含笑道,一邊放下了考卷,又看向程一鳴,一邊道,“盡快再去確認一遍考卷,把貢士名單確定下來,明兒就要呈報到萬歲爺麵前了。”

程一鳴有些踟躕著道:“大人,那這位寧古塔來的考生……”

“我再看看。”安子尚沉聲道。

“是,下官告退。”程一鳴有些納悶,可到底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就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