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見著了嗎?”鍾明峨含笑道,打量著鍾明嶸的個頭,一邊感慨道,“明嶸都長這麽高了,記得之前才到我肩膀,現在都快要攆上我了。”

“嘿嘿,還得再過兩年才能攆上二皇兄,現在還差一點兒,”鍾明嶸一邊道,一邊踮起腳尖跟鍾明峨比個頭兒,然後調皮地道,“不過這兩年我個子長得是快,父皇都說我是見風就長,幾個月就要重新換一批衣裳,還有鞋子,我腳長得也快呢,父皇都說我太浪費衣裳鞋子了,嫌我宮裏這兩年的支出大呢。”

“明嶸今年都十四歲了,正是長個子的時候,父皇嘴上這麽說,心裏必定是高興著呢,”鍾明峨含笑道,一邊又狀似隨意地道,“明嶸剛才說是來陪父皇的?”

“是啊,”鍾明嶸一邊看了看高台之上的禦書房明亮的窗戶,一邊歎了口氣跟鍾明峨道,“自從太後薨之後,父皇心情就不大好了,做兒子的旁的也不能替父皇分憂什麽,怕白天過來攪擾父皇,所以就每天晚上過來陪父皇說說話下下棋什麽的,即便隻能逗父皇一時舒心展顏,做兒子的也就滿足了。”

“是,父皇是孝子,自然父皇的皇子也是孝子,你做的很好,”鍾明峨含笑拍了拍鍾明嶸的肩膀,一邊又道,“快上去吧,父皇瞧見你來了,必定高興。”

“是,那小弟就先上去了,”鍾明嶸一邊眯著眼衝鍾明峨笑,一邊對鍾明峨躬身行禮,正要上台階的時候,鍾明嶸又忽然停下了腳,叫住了正要轉身的鍾明峨,“二皇兄!”

“明嶸還有什麽事兒嗎?”鍾明峨道。

“二皇兄,王妃和淑妃娘娘接連過世,委實突然,還請您能節哀,擅自珍重,”鍾明嶸走到鍾明峨麵前,一字一字說的很是鄭重認真,一邊還蹙著眉打量著鍾明峨,“我瞧著二皇兄瘦了很多,很是擔心。”

“知道了,我沒事兒,用不著你擔心,”鍾明峨一怔,隨即微微勾了勾唇,一邊又揉了揉鍾明嶸的頭,一邊含笑道,“快上去吧,等下太晚,父皇怕是要歇下了。”

“不會的,父皇等著我下棋呢!二皇兄,那我走了啊!”鍾明嶸嘿嘿笑著,然後轉身就小跑上了台階,身後的貼身侍衛也忙得跟著上去,手裏還提了一個挺大的食盒,瞧著樣子,一會兒進禦書房,鍾明嶸還要陪鍾之衡吃點宵夜呢。

鍾明峨盯著鍾明嶸輕快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朝外走去。

“王爺,萬歲爺對四皇子是不是太好了點兒?”行至無人處,高誌奇小聲道,說這話的時候,高誌奇語氣裏就難免帶著點兒抱怨了,“王爺在禦書房外頭站了那麽久,萬歲爺都不見上一眼,可是四皇子卻能天天來禦書房麵聖,又是陪萬歲爺下棋,又是陪萬歲爺用膳的,萬歲爺這也忒偏心了些。”

“怎麽能一樣呢?明嶸正是惹人疼的時候?唇紅齒白的少年郎,漫說是父皇了,我瞧著也喜歡,”鍾明峨一聲歎息,一邊又頗有些自嘲地道,“哪裏像我啊?年近三十,卻渾渾噩噩、一事無成,偏生還是個不祥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