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玄驀地一怔,他倒不是被鍾明巍所言給嚇著了,他是震驚於鍾明巍竟會對自己言明身份,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又默默地吐了出來,有些不解地看著鍾明巍:“您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你都猜到了,我若是還不肯說,往後那就隻能都打啞謎了,太累人了,再者,也省得以後丫頭總是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鍾明巍含笑道,一邊把桌上的藥碗端起來遞到了陳清玄的麵前,“喝了吧,顧先生才給你熬好的補藥,說是你近來勞累虧損,憂思倦怠,還給你配了幾副藥,等你回家的時候,一並帶著。”

鍾明巍能對陳清玄說這些話,自是真的把他視作自己人來看了,陳清玄也是心知肚明,心裏登時湧上一股感激,他一邊雙手接過藥碗,一邊恭恭敬敬地跟鍾明巍:“承蒙爺信任,清玄感激不盡。”

“快喝吧,”鍾明巍道,一邊站起了身,朝門口走了幾步,忽然又頓住了腳,轉過身來跟陳清玄道,“我去前院看看,你一會兒起來了就去書房,聽說你棋藝不錯,正好陪太傅他老人家下幾盤。”

“是,謝謝爺!謝謝爺!”陳清玄又開始激動了,當下三口兩口地把湯藥“咕嘟嘟”地喝下了肚子,然後忙不迭地就穿了鞋子,一邊整理著衣裳,一邊趕著就出了門。

“這小子,竟還有這般耐不住性子的時候。”鍾明巍瞧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搖搖頭笑了,他和陳清玄認識的時間不短了,一直以為陳清玄最是穩重的,沒想到陳清玄竟還有這麽一麵,一邊感慨著丁允文的魅力不小,一邊趕著就去了前院,美芽和小安氏在前院做燉排骨呢,還說要直接在湯汁兒上頭蒸花卷兒呢,這還沒有用晚膳的時候,他就已經餓得受不了,得先去前院偷點兒食去。

……

嘉盛三十三年十月二十二

寧古塔。

知府衙門。

傅嘉恒已經閑了快一個月了,他是上個月十六來的寧古塔,剛開始的幾天,方成茵還帶著他四處溜達遊山玩水的,可是自從那天他在真味齋送了方成茵一條金鑲玉的手鐲之後,方成茵就再也沒有搭理過他了,而且自那天起,他都也沒怎麽見過方成茵的人影,有幾次他實在閑極無聊,去後院找方成茵想著一道出去溜達解悶兒來著,結果婢女說了小姐不在,反正不管是什麽時候去,方成茵不在就是了,傅嘉恒一開始還是方成茵在生他什麽氣來著,可是後來他是真的發現了方成茵是真的不在家,可是那小妮子到底去哪兒呢?

傅嘉恒鬱悶地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直把眉毛都愁成了個“八”字。

不行,他今兒非得堵到方成茵不行!

他倒是要當麵問一問這個小妮子,憑什麽她寫信巴巴地求著自己來寧古塔,他到了之後竟會受到這般對待!

哼!

當下傅嘉恒就披上了白狐大氅,又戴上了白狐帽子,然後就挑著簾子出了房。

“傅公子,您這是要去哪兒了?”宋端才過來就瞧著傅嘉恒氣勢洶洶地朝外闖,忙得就給攔住了,一邊陪笑道,“傅公子,老爺說了,今晚想跟你一道用晚膳,屬下正是來請傅公子過去的呢。”

“真是不巧,我剛剛已經用過膳了,”傅嘉恒一臉的惋惜,“宋侍衛,有勞你回去轉告方伯父一聲,就說我明兒晚膳和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