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成茵反應過來之前,她的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她一步步飛快地朝回走著,剛才過來的時候,還一路看山看水看不夠的,如今隻恨自己不能插翅飛離,她整個腦子都是空空的,饒是聽見了顧長林在叫自己,她都反應不過來,她就在顧長林詫異的目光中,一言不發地上了馬,然後策馬而去。

“這丫頭,怎麽剛到就走啊?”顧長林對著一騎紅塵,搖了搖頭,正要轉身進門,就瞧著美芽抱著一大捧的荷花從拐角走了過來,顧長林瞧著那捧花兒,又瞧著花兒後頭美芽的巴掌大的一張笑臉,忍不住也跟著笑來,“咱家丫頭可比這荷花兒好看多了。”

“先生,您又取笑我!”美芽有點兒難為情,可是兩隻眼睛卻亮晶晶的,明顯顯是心情很好。

“我說你不信也就罷了,怎麽先生這麽說你也不信呢?”鍾明巍也從牆後頭走過來,含笑道。

“你們就這麽一唱一和糊弄我吧!”美芽衝兩人哼著,然後就抱著荷花兒歡歡喜喜地朝院子裏跑去了,一邊嘴裏還哼哼唧唧著,“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

“你教丫頭唱的?”顧長林含笑看向鍾明巍。

“我可不會唱,”鍾明巍忙得擺擺手,一邊朝院子裏頭指著,一邊含笑道,“她自己能耐著呢,每回一教她詩詞,她自己背兩遍就能串個曲兒自己唱上了。”

“怪好聽的。”

“是啊,好聽得很。”鍾明巍也跟著點頭,瞧著美芽的身影一個轉彎就消失在了空蕩蕩的影壁牆後頭,他上上下下地看著那堵影壁牆,心裏想著,得讓龐毅去買多大的毛筆,才能在這牆上寫得開字。

“呦!這是逮著不少魚啊!”顧長林瞧著孔聞捷拎著小半桶的魚過來,湊過去看,一邊喜滋滋地道,“鰱魚、鯉魚、嘎牙子都有啊!侉燉一鍋,肯定好吃,不錯不錯!”

“夫人剛才還說了,燉魚的時候要不要加點子荷花進去,嚐嚐荷花魚呢,”孔聞捷跟著笑,一邊又朝院裏走,一邊對在影壁牆前站住的鍾明巍道,“爺,您吃過荷花魚嗎?”

“沒,”鍾明巍搖搖頭,一邊含笑道,“這不就要吃到了嗎?”

“今兒不行,今兒咱得吃豬腿呢,”顧長林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忙得走過來道,“剛剛有位姑娘過來看美芽,提了條野豬腿過來,新鮮著呢,這麽熱的天兒,要是不吃的話,一準就糟蹋了,今兒就別吃魚了,咱吃豬腿哈!”

“什麽姑娘?”顧長林話音一落,鍾明巍和孔聞捷同時警覺了起來,一道看向了他。

美芽在寧古塔並沒有多少熟識的人,鍾明巍也從來沒有聽她說過和哪個姑娘熟悉過,更加從來沒有誰找上門來過,再加上現在又是非常時期,鍾明巍和孔聞捷自然都甚是緊張。

“就是那位姑娘,生的甚是好看,一笑起來就更好看了,明巍你是沒有見過,可是小孔你認識啊。”顧長林對孔聞捷抬了抬下巴。

孔聞捷想了半天,仍舊是一頭霧水:“到底是誰啊?”

“就是上次咱們在真味齋遇見過的,當時你還替姑娘拿衣裳的呢,”顧長林補充道,“你肯定和人家姑娘很熟啊,要不然怎麽能替人家姑娘拿衣服呢?小孔,你想起來了沒有?”

“她她她來了?”孔聞捷登時就結巴起來,他忙得左右看看,忙不迭又問顧長林,“那她現在人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