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聞捷,好、好疼啊!”方成茵忍不住了,從來都是大大咧咧樂嗬嗬的姑娘家,現在開始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孔聞捷,我、我不敢動,一下都不敢動,怎麽辦啊?”

“不怕,我帶你走。”聽著方成茵的一聲聲壓抑的哭聲,孔聞捷的心簡直跟針紮似的,他深深吸了兩口氣,然後在方成茵的抽泣裏,打橫抱起了方成茵,然後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地上的一片嫣紅是什麽?

是什麽?!

方成茵也看到了,登時哭得更厲害了:“孔聞捷,我、我是不是要死了?雖是才吃飽了飯,可是我真的不想現在就做飽死鬼啊!”

“不會,你會沒事兒的,”孔聞捷努力讓自己不胡思亂想,然後轉身就朝林外跑去,騎馬太顛簸了,他實在怕顛著方成茵了,他低頭對上姑娘驚慌失措的一雙眼,然後柔聲道,“乖,閉上眼,睡一覺醒來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方成茵怔怔地看著他,然後伸出雙手環住了孔聞捷的脖子,又乖乖地閉上了眼,孔聞捷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朝林外發足狂奔而去。

在孔聞捷不要命地狂奔了兩個多時辰後,總算來到了這個小屯子,那時候方成茵已經昏過去了,孔聞捷看著自己前襟上淋漓的鮮血,他整個人都顫抖的厲害,他真的沒有這麽害怕過,好在郎中來的及時,從方成茵的後背取出了那個要命的尖利石塊兒,又給開了藥方,孔聞捷衣不解帶地方成茵的床前守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成茵慢慢吞吞地睜開眼,孔聞捷這才“啪嗒”一聲倒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

此時此刻,對著趴在床上哀嚎不止的方成茵,孔聞捷心裏又是內疚又是尷尬,還夾雜他努力想忽視、卻怎麽都忽視不了的疼惜。

是的,他是真的心疼這個大大咧咧、沒大沒小可是卻就是忍不住讓人想靠近的姑娘。

孔聞捷覺得自己變了,七尺高的漢子,生死場摸爬滾打多少年了,可是今時今日,對著這麽個小姑娘,他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柔軟得不成樣子。

“把藥給喝了吧,”頓了頓,孔聞捷輕聲道,一邊攪了攪還有些燙的湯藥,瞧著床上賭氣大半天不理他的小姑娘,他又有點兒低三下四地道,“我知道你心裏煩我,肯定憋著想揍我,可是你不喝藥就好不了,好不了,你還怎麽揍我?所以,先喝藥好好兒養傷……”

“誰稀罕揍你?”方成茵驀地看向孔聞捷,一雙杏眼凶光畢現,就那麽直勾勾地瞪著孔聞捷,孔聞捷被她盯得渾身發毛,正要轉開眼,就聽著方成茵又冷聲問道,“我問你,你那天到底為什麽要甩開我?”

“我沒有……”孔聞捷忙得道,可是話一開口他就說不下去了,他心虛地低著個頭,看著床前那雙姑娘家的繡花鞋。

“你沒有?!”方成茵登時更氣悶了,她氣得半天都喘不上氣來,她盯著孔聞捷一直垂著的腦袋,又盯著他端在手裏的藥碗,不知怎麽的,心裏就開始泛起酸來了,“你是怕我纏上你吧?”

在床上趴了這麽多天,方成茵一直想著這個問題,孔聞捷好端端地到底為什麽就甩開了她,她左右想不明白,就把那天的情景翻來覆去地想,總算是想出來點子頭緒了。

“那天我不過就是隨口說了一句讓你一輩子不得安生,你倒是當真了,”方成茵譏誚地抿了抿唇,一邊冷眼打量著木頭樁子杵在她床前的男人,她有心想再奚落孔聞捷幾句,可是她喉頭實在酸的厲害,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帶著顫了,“你怕我像纏著陳清玄那樣去纏著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