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識字不多,所以特地挑了四個我認識的字啊!你說你好不好?”美芽由著鍾明巍給自己披上披風,看著那兩隻大手給自己係著帶子,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嘿嘿,反正你就最好了,誰都比不上。”

“傻樣兒,”鍾明巍看著那張笑靨如花的臉,也跟著笑了,一邊點了點那個小窩窩,一邊拉著美芽的手道,“走,咱們進去瞧瞧。”

“哎!”美芽脆生生地答應著,然後攙著鍾明巍的胳膊,鍾明巍走的很慢也很穩,雖然仍舊瘸著,可是明顯顯的已經不要整個人靠在美芽的身上了。

“鍾明巍,你現在真的挺好了,”美芽對於鍾明巍恢複的情況很是滿意,“你記不記得,你從前下地走路多費勁?當時我用麻繩把咱們拴在一起,就那麽扶著你,你還總摔跤,連帶著我被你摔了好多次呢!身子骨都要摔散架了!”

“你當時可不像現在這般抱怨,”鍾明巍低頭看美芽,一邊笑著握住美芽的手,“我記得當時你還總拍著胸脯說自己身子結實著呢,才不怕跌跤,怎麽著,現在這是變卦了?不樂意了?”

“哪兒有啊,你淨冤枉我!”美芽嘟囔著嘴瞪著鍾明巍,一邊委屈巴巴地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現在腿腳利索了,也開始不必我攙扶著了,就忙不迭詆毀汙蔑我來著,哼!你這什麽人啊?”

“什麽人?”鍾明巍被她這幅模樣逗得啞然失笑,“你說我是什麽人。”

“你是……”美芽一邊道,一邊四下裏張望著,確定龐毅和他們離得老遠,她才大著膽子紅著臉跟鍾明巍道,“你是我男人啊。”

鍾明巍一愣,實在沒想到美芽會說這樣的話,必定美芽是個臉皮薄的,平素他但凡說點過分的話,她都要臉紅到脖子根兒的,這時候看著美芽紅彤彤的一張臉,鍾明巍一臉平靜,心裏卻早已翻江倒海,他沒說什麽,隻是伸出手揉了揉美芽白津津的臉。

“為什麽叫南山別院?”美芽被鍾明巍揉的不好意思,一邊從男人手裏逃了出來,一邊隨口問道,“就因為這裏是在南山腳下嗎?”

“是啊。”鍾明巍點點頭。

“那你也夠隨意的。”美芽道。

鍾明巍看了看遠岱炊煙,又看著身邊明豔豔的少女,苦澀地勾了勾唇。

其實不是這樣的。

種豆南山下,陶公過的那種恬淡安然的日子,他從前不屑一顧,在他看來,讀書人所謂的歸園田居,無非是仕途不順難以維係之下的一種無奈、卻又被詩文粉飾了的歸宿,那起子文人,沒有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本事,倒是酸腔酸調信手拈來,可是在遇到這美芽之後,他這才猛然發現,原來這世上真有桃花源,就在他身邊,也在他心裏,那麽幹淨純粹,那麽恬然悠遠,像是好夢一場。

隻是,是夢就總有醒來的時候吧。

……

“鍾明巍,這院子真的都是咱們的?”自進了大門,美芽的眼睛就一直睜的溜圓,嘴巴也因為震驚而大張著,明知道這樣實在太丟臉,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她真的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這麽大的宅院,而這宅院竟就是她和鍾明巍的,美芽覺得自己的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砸的暈頭轉向,她有點兒可憐兮兮地晃著鍾明巍的胳膊,“鍾明巍,我怎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呢?”

鍾明巍苦澀地笑了笑,一邊拉著美芽的手道:“是,都是你的。”

“旁人說我不信,非得你說了我才信,”美芽歡喜地眨巴著眼,不時左右地扭著頭,一雙眼睛都要使不過來了,她左看看右瞧瞧,然後目光定格在涼亭下的一大片空地上,驀地美芽扯著鍾明巍的手激動地道,“鍾明巍,能不能在那裏紮個秋千?我瞧著地方夠大的,多大的秋千都放得下!”